手术

“怎么一起……”陆炎软看不明白这场面。丁程鑫开始整理东西：“我打电话给刘耀文的，在雪停下之前，得有人帮忙才行。”宠物犬的零食，冬服……人类吃的零食，啤酒……最后是刘耀文拎进来的工具箱。陆炎软看见丁程鑫搬来两张凳子到窗边，然后和刘耀文都站在上面，陆炎软在刘耀文让他帮忙递螺丝刀的时候才反应过来，他们是打算把封在窗户上的纤维板拆掉。

遗憾的是雪停了。第一块纤维板拆掉的时候刘耀文发出了很夸张的叹息。“哎！都怪程鑫哥，看是看不出来，怎么做起事有点笨手笨脚的。”“……谁是你哥。”“难道你要一直叫我信使吗？自己打电话叫我来竟然还这么无情。”“反正我们是同样的工作。”“可是雪停了啊！炎软哥都没……炎软哥？”“嗯？嗯……没关系。”陆炎软眨着眼睛。他已经住在这间公寓一个月，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是什么样的地方。无非是普通的住宅小区，可他却是第一次住在这种地方。地上半化的雪被行人踩的十分泥泞，有些地方却还是纸一样的白色，陆炎软痴迷地看着那些，丁程鑫忽然递给他一只数码相机。“刚才去买的，二手货。”刘耀文在旁边挠着脖子抢话，“就怕动作不够快，所以提前拍了雪。”旁边的丁程鑫看见刘耀文的脖子上也有一块红色的痕迹。相机里保存了几张照片，是刚刚拍的，刘耀文拎着东西肩膀下沉的背影，宠物商店里出售的西施犬睡觉的样子，还有丁程鑫站在雪里抿着唇露出微笑，最后是一段只有六秒的视频，镜头对着灰色中泛白的天空，有雪花从那里纷纷落下，中间的两秒还传来了刘耀文和丁程鑫的声音。“哥哥，在录吗？”“嗯。”

不分彼此的那天

丁程鑫来的时候刘耀文还没走，正躺在沙发上睡觉。“心脏”朝他扑来，之后钻进他的怀里哼唧个不停。刘耀文睁开一只眼睛，看见丁程鑫正在给“心脏”穿衣服。“没带狗出去吗？你。”丁程鑫问刘耀文。从窗户打开那天起，丁程鑫和刘耀文说好每天轮班带“心脏”出去玩，但通常只有丁程鑫一个人对“心脏”守信。刘耀文睡眼惺忪：“我从四点半睡到了现在，累的不行，哥要不要晚上留下看球赛？”“什么球？”“足球。”“几点开始？”“两点嘛。”“那之前你都在这儿干什么？”丁程鑫等着刘耀文的答案，穿好衣服的“心脏”也安静下来。“程鑫哥干嘛这幅可怕的表情？”刘耀文指指沙发旁边的书，他表情古怪地说，“我又不能一直当信使， 二把手不知道为什么总是看不上我，我爸嫌我没出息，我只能努力学医……”晚饭后刘耀文就占据了客厅看书，陆炎软坐在旁边也捡起一本书来看，丁程鑫觉得没意思，摆弄相机翻看里面的照片。忽然他被吓了一跳，屏幕上跃出蓄意要吓唬他的人脸，陆炎软和刘耀文露出红色的舌头，像吊死鬼一样往上翻着白眼。丁程鑫默默地放下了相机，刘耀文和陆炎软注意到他的反应，得逞地大笑起来。

陆炎软和丁程鑫都活泼了不少，整个球赛赛季结束之后，刘耀文开始偷偷地接私人外科手术。他今年十九岁，没能正常的上学，也不能在帮会里得到被人看得起的工作。他总是被帮会里哥哥辈的人嘲笑，爸爸明明那样被器重，他却如弃子一般，现在甚至沦为了男人的保姆。说出这话的时候，刘耀文被陆炎软狠狠地揍了一下。“不在帮会的话，你想做什么？”陆炎软问他。刘耀文挤着眼睛想了想，然后说：“我没办法不在帮会。”“刘耀文同学！想象力没有吗？”刘耀文马上正坐配合地思考起来。半晌他还是说：“我不知道能做什么。”

刘耀文去做手术的时候陆炎软提议也拍照片吓唬刘耀文。丁程鑫看着兴致勃勃的陆炎软，想起陆炎软后来再也没跟他说过那句话了，他不知道自己听见过的是否是真实，偶尔他觉得没有那么重要，有时他又非常地想要证明。今天的菜单是kfc，吓唬刘耀文的道具是蕃茄酱，嘴角挂上红红的一道，脸上再写一个“怨”字，丁程鑫配合地躺在地上摆出惨死的姿势，快门声连续响起，陆炎软指挥他翻来覆去。“耀文有的时候很像小孩子。”陆炎软突然说。丁程鑫保持着闭眼的姿势问：“喜欢他？”“嗯。”陆炎软大方地回答，“也喜欢他。”“也？”“不知道更喜欢谁，我不懂那些。”这话说的是刘耀文和丁程鑫，“但我知道我不喜欢那个人。”这话指的是二把手。“二把手在国外被困住了，这个月回不来。”“那下个月呢？”丁程鑫回答不了这个问题，他开始想刘耀文会怎样回答这个问题。那小子大概也答不上来，只是脸上的表情要比他更凶恶一点，像一条只会使厉害却被拔掉牙齿的狗。他们三个都是帮会的人，现在的一切都像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这里是入口，可是入口就是全部。脸颊上突然传来湿润的触感，丁程鑫以为是“心脏”跑来舔他脸上的蕃茄酱，可是那条舌头上并没有粗糙的毛刺。他眯起了眼睛，看见的是陆炎软充满爱欲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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