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 前进

从山下这块雕着“破环山”俩字的大石头朝里走，有一条弯弯曲曲的大公路，没有人清扫，落下的叶子就烂在路上，下雨后被冲到两边堆积，车开在上面都打滑。顺着这条泥鳅公路往上走，抬头看不到天，全是密密麻麻交错纵横的树周，树叶挡住了日光显得昏暗迷蒙。

鹿言软跟在丁程鑫后面走，一会儿要拍山一会儿要拍树，丁程鑫走两步就得回头看看人跟上没，一般回头就能见着鹿言软跟小朋友似的蹲在地上瞅什么东西，鼻涕虫都要看上那么几分钟。

她把人拖起来往上走，鹿言软走两步就喘大气，边笑边喘给丁程鑫看，“我不行，丁哥背。”

就好像走不动了是一件大喜事儿值得敲锣打鼓地好好炫耀炫耀。丁程鑫拎着鹿言软的脖子就大大的走两步，人咋咋呼呼地骂两句“靠！要命！”。等丁程鑫真蹲下来示意鹿言软上去的时候，人又不好意思了，抹了抹鼻子说，“哎不要，丢脸。”

丁程鑫就站起来拎着鹿言软的脖子往前冲，上坡路不好走，用尽力气也只迈出了几小步，走了几米远，鹿言软就背了一个普通的书包，衣服穿的丁程鑫给她带了轻薄羽绒服，俩人行李都不多，毕竟就住一晚上而已，背那么多懒得带，所以鹿言软见到丁程鑫掏出小枕头的时候才觉得人家就是精致。

丁程鑫是个活得相当精致的人。

用鹿言软的话来说就是事儿精。但不得不承认丁老师的确讲究，从头到脚连袜子都是好好搭配过的，鹿言软觉得丁程鑫要是变个姑娘能美死几卡车小伙。想着想着她又看了看丁程鑫，觉得就算不变姑娘也能美死一大群小伙。

走走停停，鹿言软拖着丁程鑫拍了好几十周照片，光线昏暗，俩人笑得倒挺帅就是拍出来跟遗照似的，鹿言软一气之下删了个干净。

走到一半的时候她们到达一个凉亭，从凉亭可以往下看见绵延的群山，

山不算高，也没有很陡峭，重重叠叠，普普通通，往下看没有一个村庄，开发之后没有修房子的地就空着，偶尔有附近的居民拿小红绳圈块地种蔬菜，种得个草盛豆苗稀。上看就能见着低垂的云，说起来该是雾，跟山连在一起，几片儿云脚踩着树周跟着小风跑，追逐从山上飞下来的麻雀和鸽子，这儿的山不能叫苍山，苍山的颜色是刚刚浸染过的那种绿，岭头得是苍翠的，但这里没有几株树还能被人夸一句清新，叶子都绿的发黑，即便天空明净叶子却透着年迈的老成。

“吃点东西。”丁程鑫坐在石头凳子上给鹿言软掏面包和酸奶，掏出来放石头桌子上给拆开递过去，鹿言软哪能不饿，她接过来就咬了一大口混着酸奶嚼吧嚼吧咽下，“你干嘛这么早叫我，我还打算吃一笼包子再走。”她真打算是早上九点起来，拎着丁程鑫晃晃悠悠吃两笼灌汤包，再晃晃悠悠逛逛小超市，买点水果和饮料，大概十点打车到山脚下。

“晚了你就不会想去了。”丁程鑫咬着面包，“爬山就是要早，不然看不到雾。”

她昨天查天气预报，今天没有雨，也不太阴，有点小太阳但是光线不强。

“行。”鹿言软挪过去一个凳子，屁股有点凉，“农家乐我联系好了，待会儿上去就有午饭吃。”

“是什么样子的？”丁程鑫问。

“等等。”鹿言软拿出手机给她看图片，“环境看着不错，挺不像农家乐的，像酒店，但是老板说还是保留了农家院，可以玩还可以摘水果蔬菜，她们自己种的。”鹿言软咬了口面包又翻了一周，“柴火鸡，我没吃过，但是看着还行。”

丁程鑫只觉得环境还成于是点头，把鹿言软的酸奶拿起来喝了一口，“应该不错，我之前还以为会是农家小楼那种。”

“啊。”鹿言软有点惊讶，又低头在手机上翻翻找找，“那种也有但是评分很低，说厕所不好用，你要是想......”

“不了就这个。”丁程鑫打断她。

鹿言软笑起来，“我觉得你就不会想去真农家小楼，看见门口的鸡屎估计扭头就走。”

“......”丁程鑫喝光了酸奶还把盒子丢尽了垃圾桶，鹿言软觉得面包干巴巴地就要讨另一盒酸奶喝，丁程鑫按着书包不肯给，打打闹闹地抢了半天，丁程鑫都忘了自己是二十几岁的上班人士，跟鹿言软在一起容易被她那种疯劲带进去。

鹿言软做事就是图个兴致，一会儿一个样，但是她没想到丁程鑫力气能这么大，一只手就给她制住了，不服不行，最后只能求求，“给我酸奶。”

好。好得很。丁程鑫觉得自己的手肯定抖了一下，她仔细打量着鹿言软的脸色，鹿言软肯定也发现了，两人都绷着没说，她缓了缓才松开手，从书包里拿出全部的酸奶摆在桌子上，“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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