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深夜谈心

夜空中，天上缀满了闪闪发光的星星，像细碎的流沙铺成的银河斜躺在青色的天宇上。大地已经沉睡了。

除了微风轻轻的、阵阵的吹着，除了偶然一声两声狗的吠叫，冷落的街道是寂静无声的。

黎岑已经卸下了头上的珠翠，手里捧着澹台烬不久前送来的道德经，有些疲倦地到处翻动着，半倚在床上准备歇息。

南乔一边蘸着桂花油帮她梳理长发，保养发尾，一边不平道。

南乔：“盛都出了妖孽，老爷不说跟提醒三小姐一样提醒小姐也就罢了，居然还让您去插手这个案子。果然一到大事，便知道谁是老爷心尖儿上的肉了。”

叶葶“好啦，这种祸事，只愿早日过去才好。”

南乔还是满脸怨愤，只是看黎岑对这些事情丝毫不在意，她也只好长长地叹了口气。

除了三小姐，老爷老太太也就没有在乎的人了。要是云姨娘在意也就罢了，偏偏叶葶从小就爱舞刀弄枪的，立誓要做大将军保家卫国，也就导致两人总是聚少离多。

南乔：“小姐，你就是太善良了。不过奴婢知道六殿下颇通些仙法，若他能抓到那妖孽，又是大功一件，说不定就能求陛下赐婚了。”

到那时，叶冰裳也就算是熬出头了。

黎岑放下了书，似有所感。

门被轻轻扣响，南乔过去开了门。叶冰裳一袭白衣，容貌俊美。星眸闪烁着点点星光，带着几分清冷，端的是风华无双。

墨发流云般倾泻而下，散落腰际，带着几分散漫，气质高雅出尘，温润如玉，纯净的若天上谪仙。

南乔：“二小姐。”

叶冰裳：“我找姐姐有些话要说，南乔，你先下去吧。”

南乔下意识看了眼黎岑，看到她轻微地点了点头，退了下去。外面更深露重，叶冰裳冷得睫毛都染上了雾气，她一边哈着手，一边走向黎岑。

和叶夕雾富丽堂皇的房间不同，黎岑的房间很素，东西一应都是半新不旧的，南乔怕黎岑有想法，就去花园里摘了些新鲜的花摆着，权当是借了花的芬芳。

叶冰裳：“阿姊。”

叶葶“冰裳，这么晚了，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闻言，叶冰裳犹豫地点了点头。她头发还在往下一点点地滴水，白净的脸颊上还挂着几颗小水珠，眼睛里满是水汽。

黎岑起身拿过毛巾，拍了拍身旁的位置，叶冰裳就坐在她的旁边，轻轻为她擦拭头发。

叶冰裳：“阿姊，三妹妹来找我道歉了。”

正擦着，叶冰裳突如其来地说，她的语气很冷，黎岑愣了愣，没有应声，继续为叶冰裳擦拭湿冷的头发。好在叶冰裳也不是真的想跟她交谈，所以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叶冰裳：“可我不想原谅她。”

叶葶“那就不原谅。”

黎岑声音温柔，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心疼地看着叶冰裳，叶冰裳平静地跟黎岑对视着，眼神却没落到实处。

叶冰裳：“阿姊，那日的湖水真的很冷，我差点以为我醒不过来了。若我就此沉睡也就罢了，可我还是醒了，我听见祖母说的话，我在想我做错了什么，要被这么对待。”

叶冰裳：“我自小就被下人排挤，被祖母无视，我想着等我长大了，她总是会对我有多改观的，我拼了命地讨好她，讨好三妹妹，可是换来的却是变本加厉地欺负。”

叶冰裳胸腔骤然积着一口气，那口气在她心里慢慢地膨胀、溃散，再度聚集，将她五脏六腑挤压得生疼。

叶冰裳：“阿姊，你知不知道我受什么样的欺负。就因为我没钱没势，这什么世道啊。”

叶冰裳鼻子一酸，低头揉了揉眼睛，原本平静死寂的心脏突然抽痛起来，从一开始轻微的撕扯，到最后全面蔓延的疼痛，痛得叶冰裳蜷缩起身子。

她倒在床上，像一只受伤的小兽一般，发出惨痛的哀鸣。伴随着他嘶哑的哀鸣，整个人犹如掉入了悲伤的旋涡中无法自拔。

叶冰裳：“我不要再让人家欺负我。我受不了了，我不要让别人欺负我。”

她也曾想过要做好人的。

她为上京愁苦百姓送过银钱，替孩子们办过书院，她礼让下人，刻苦努力，救助小动物。

从小祖母就偏疼三妹妹和大哥，叶冰裳要的一切，都是自己苦心经营来的。

可是好人也会害怕啊。

叶冰裳想要的一切不过是好好活着罢了，但是命运不曾给予她半分，只会一次又一次地打击叶冰裳，促使她又一次降低底线。

以往她想要所有人的爱。

后来她只想要他们能够在意她。

最后叶冰裳只想要活下去。

只要能活下去。

活着，对于别人而言，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可是对于叶冰裳，本身就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叶冰裳：“阿姊，我失态了。”

叶葶“无妨。”

黎岑垂下眼眸，掩卷叹息。

叶葶“冰裳，若是眼前的叶夕雾不是以往的叶夕雾，你会原谅她吗？”

叶冰裳没有说话，透过那层薄薄的衣料，黎岑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身上冰冷的温度，最重要的是，她在颤抖。

浑身都在震颤。

-//-//：/-//-/-/-/----/-/-//-

叶冰裳：存稿充足，支持加更～

长月烬明：逆转乾坤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