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 【窦娥冤】申案（2）

窦天章：张驴儿。

张驴儿：有。

窦天章：蔡婆婆。

蔡婆婆：有

窦天章：怎么赛卢医是紧要人犯不到?

路人甲：赛卢医三年前在逃，一面着广捕批缉拿去了，待获日解审。

窦天章：张驴儿，那蔡婆婆是你的后母么?

张驴儿：母亲好冒认的?委实是。

窦天章：这药死你父亲的毒药，卷上不见有合药的人，是那个的毒药?

张驴儿：是窦娥自合就的毒药。

窦天章：这毒药必有一个卖药的医铺，想窦娥是个少年寡妇，那里讨这药来?张驴儿，敢是你合的毒药么?

张驴儿：若是小人合的毒药，不药别人，倒药死自家老子?

窦天章：我那屈死的儿，这一节是紧要公案，你不自来折辩，怎得一个明白，你如今冤魂却在那里?

窦娥冤魂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窦娥：张驴儿，这药不是你合的，是那个合的?

这张驴儿有些怕了

张驴儿：有鬼有鬼，撮盐入水，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敕。

窦娥：张驴儿，你当日下毒药在羊肚儿汤里，本意药死俺婆婆，要逼勒我做浑家，不想俺婆婆不吃，让与你父亲吃，被药死了，你今日还敢赖哩!

张驴儿：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敕。大人说这毒药必有个卖药的医铺，若寻得这卖药的人来，和小人折对，死也无词。

这次，这赛卢医可算是出现了

赛卢医：山阳县续解到犯人一名赛卢医。

路人甲：当面。

赛卢医：你三年前要勒死蔡婆婆，赖他银子，这事怎么说?

赛卢医：小的要赖蔡婆婆银子的情是有的，当被两个汉子救了，那婆婆并不曾死。

窦天章：这两个汉子你认的他叫做什么名姓?

赛卢医：小的认便认的，慌忙之际，可不曾问他名姓

窦天章：现有一个在阶下，你去认来。

赛卢医指着蔡婆婆

赛卢医：这个是蔡婆婆。

赛卢医有指着张驴儿

赛卢医：想必这毒药事发了。

上前说道

赛卢医：是这一个，容小的诉禀:当日要勒死蔡婆婆时，正遇见他爷儿两个，救了那婆婆去。

赛卢医：过得几日，他到小的铺中讨服毒药，小的是念佛吃斋人，不敢做昧心的事，说道:「铺中只有官料药，并无什么毒药。」他就睁着眼道:「你昨日在郊外要勒死蔡婆婆，我拖你见官去。」

赛卢医：小的一生最怕的是见官，只得将一服毒药与了他去。小的见他生相是个恶的，一定拿这药去药死了人，久后败露，必然连累，小的一向逃在涿州地方，卖些老鼠药。

赛卢医：刚刚是老鼠被药杀了好几个，药死人的药，其实再也不曾合。

窦天章：带那蔡婆婆上来。我看你也六十外人了，家中又是有钱钞的，如何又嫁了老张，做出这等事来?

蔡婆婆：老妇人因为他爷儿两个救了我的性命，收留他在家养膳过世;那张驴儿常说要将他老子接脚进来，老妇人并不曾许他。

窦天章：这等说，你那媳妇就不该认做药死公公了。

窦天章：唤那蔡婆婆上来。你可认得我么?

蔡婆婆：老妇人眼花了，不认的。

窦天章：我便是窦天章。适才的鬼魂，便是我屈死的女孩儿端云。

窦天章：你这一行人，听我下断:张驴儿毒杀亲爷，奸占寡妇，合拟凌迟，押赴市曹中，钉上木驴，剐一百二十刀处死。

窦天章：升任州守桃杌，并该房吏典，刑名违错，各杖一百，永不叙用。赛卢医不合赖钱勒死平民，又不合修合毒药，致伤人命，发烟瘴地面，永远充军。

窦天章：蔡婆婆我家收养，窦娥罪改正明白。

窦天章：[词云]莫道我念亡女与他灭罪消愆，也只可怜见楚州郡大旱三年。昔于公曾表白东海孝妇，果然是感召得灵雨如泉。岂可便推诿道天灾代有，竟不想人之意感应通天。今日个将文卷重行改正，方显的王家法不使民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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