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海棠花开五

“苏海棠？你来上学了？”韩岄小声地朝自己的同桌嚷嚷，“韩岄!”老师的声音响起，随之而来的一截粉笔头，他灵活闪过，对此见怪不惊。

“我看你们两个就是……”老师刚想说什么不争气之类的话，却突然忆起二人身份不一般，出口的话又硬生生刹住。

“唉……”他叹口气，似乎想把自己的心理掩盖过去。

可高三的学生不笨，看出却不点破。只是相互挤眉弄眼觉得好笑。

不过，苏海棠居然回来上学了!这事情的确令人惊讶。

韩岄还在一而再再而三的追问，虽说身边这人身上气息令人不适，甚至和从前的苏海棠完全不一样，但心眼极大的少年直接忽略。

“你，安静。”顾妧之没有施舍给他一个眼神，只是自顾自的看着黑板，理解这些东西，很简单。

“诶不是吧，你在听课？”韩岄少年简直要把下巴惊掉，苏海棠这种天天玩世不恭，不务正业的人，居然开始认真听课了？!

“苏大小姐回答回答!难以想象这一个学期你经历了什么……”顾妧之的笔突然顿住，仔细看就能发现的动作不太灵活的手指在书桌上敲了敲。

灰眸黯淡，这一个学期发生的事，很多。

“你理一下我啊！你是不是被你爸摧残了!一定是!”韩岄在那边喋喋不休，像只苍蝇在那飞来飞去。

虽然顾妧之不喜欢过于安静的地方，但过于呱躁也着实心烦，想着手里掐个诀，声音立即消除，韩岄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此刻的高二五班，很多人包围着层层叠叠，外围的人挤破头也要往里钻，内围的人则是面带讥讽，一番高高挂起的模样。

“傻子可什么都不懂……”很刻薄的声音，能看见同龄的少年们面容带着厌恶和些许狰狞，他们把手里抓着的一捧粉笔灰倒进苏岑被强制张开的嘴里，“咳咳……”干涩而极苦的粉笔灰顺着喉咙咽下，苏岑的脸涨红，生理性的眼泪从眼角渗出，可他依旧用那双干净的眼睛看着少年们，像是要将灵魂一并看透。

他们的内心升起些许的罪恶感，但很快又被那种诡异的自尊淹没，傻子而已，没关系的。

苏岑站在原地，袖子掩盖住被殴打的一片青紫。

眼泪终究是无法控制般留下，却极力掩饰着抽噎声，他应当是很委屈的，这些东西太复杂，他理解不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犯了什么错，或许，是他不好吧。

看吧，傻子就只是傻子，连反抗都不会的傻子，最后一丝人性的罪恶被淹没，少年们狞笑着推搡少年单薄的身体……

当人潮散去的时候，少年嘴角余留着血丝，白净的面容青一块紫一块煞是可怖，他从墙角缓慢的站起来，他用力的把衣服上的灰尘拍掉，又有条不紊的去厕所把脸洗干净。

虽说镜子里的苏岑看着依旧是狼狈的，但少年总归是扯起嘴角笑起来。

不能，让姐姐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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