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

酒过三巡，鸥鹭脸颊飞上红晕，问公孙洛：“先生，能为我讲一讲娘亲的事吗？”

公孙洛从前对于秦婉兮的过去三缄其口，今日在酒意的怂恿下，竟开口说道：“好。”

鸥鹭放下酒杯，双手托腮，认真听公孙洛述说。

“师妹在十几岁的年纪，已在名刀山庄学艺数年，名动南北，明媚张扬，淘气顽劣之处，还要胜过你几分。”从鸥鹭出声开始，她记忆中的秦婉兮，跟公孙洛说的“明媚张扬”完全搭不上边，更不要提什么“淘气顽劣”了，秦婉兮总是很沉默，也总是很忧郁，开心的时候极少。鸥鹭接着听下去。

“名刀山庄有一位教授江湖门派谱系的老先生，十分迂腐守礼，师妹从来不喜学这门课业，那老先生也看不惯师妹的我行我素，两人见面，总免不了一场争吵，吵得最凶的一次，师妹还拔掉了老先生的一撮胡须。”公孙洛在叙述这一段往事的时候，眼睛亮亮的，带着笑意。

“我同师妹自小一起长大，家中的长辈也都相熟，我的父亲，秦世伯，还有我自己，在那时都认定，师妹一定会嫁入名刀，成为我的妻子，师妹对我也很关心照顾，我本以为，她心里也是喜欢我的，后来才知道，她当时情之一窍尚未开，只是性子好，同师门众人交情都不差，只是我一厢情愿罢了。”

“师妹爱上的人，也就是你的父亲，是金陵朝中的大员，他叫李延宁，受皇命潜入江湖，要寻找一份前代江湖中流传的一本叫《留仙录》的秘籍，据说能瞬间提升普通人的修为，武学进益一日千里，这本是传言，是否真的存在也尚未可知，李延宁却揽下这个烫手山芋，就在那时，流落江湖，深受重伤，师妹救了他，久而久子，两人情愫暗生。”

“师妹听说他要寻《留仙录》，当即决定与他同去，后来追查线索，还曾远赴西域，我有一整年没见到师妹，最终是否找到了《留仙录》，我们都不知道，回来后，李延宁来灵剑山庄求亲，要娶师妹，本来秦世伯是不同意的，朝廷中人，心眼能有上千个，担心师妹应付不来，可是看师妹实在心悦李延宁，最终还是同意了。”

“后来师妹就嫁到了金陵，安稳了一两年，我也买醉了一两年，终于释然，心想着师妹高兴比什么都重要，可是第三年回门的时候，她就不似从前那边飞扬洒脱，谁都看得出来她添了心病，我们询问师妹，师妹只说没事，其余什么都问不出来，还是秦世伯派出暗探打听才知道，李延宁那个混蛋，在半年前新娶了平妻！江湖中人，最是专情，丈夫纳妾都无法忍受，何况是平妻，师妹又是个中性子最高傲的，她的心里该多难受，她怎么忍得下去？”

“我也忍不了，听到消息的当天就杀上金陵，来到李延宁的府邸找他对峙，心里杀了他的心都有，可是师妹把我拦下了，师妹说，如果要伤害李延宁，就先杀了她。”公孙洛的语气越来越消沉，说到到这里几欲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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