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你喜糖

分离的前一天，顾昀和易轻柔相聚在街头。

那天夜晚，灯火通明，红光耀眼，夺人眼球，如同秋日里的枫叶。

“公子……”易轻柔第一次无所避讳的依偎在顾昀的怀里，轻唤道。

或许是因为今晚上的吐血，又或许是情人之间的离别。

轻柔拿出绣着鸳鸯的手绢，小心翼翼地递到顾昀面前，看起来极其在意手绢里包裹着的东西，顾昀接过，看了一眼易轻柔，打开了，是一颗红豆。

顾昀知道古时有的地方会以红豆表相思，但没想到有一天会轮到自己身上。

易轻柔轻声细语的说：“公子，这个本来是我送给你的中举礼物，后来发生了些变故，也就没送出去，这次赠予公子，望公子此去，能够一帆风顺、平平安安……”

顾昀笑着说：“你知道红豆表达什么意思吗？”心里还是有很多窃喜的。

顿时轻柔羞红了脸，乖巧的点点头。

然后皱着眉又说道：“那你知道红豆有毒吗？”

此话一出，轻柔脸色有些苍白，急忙辩解道：“公子，我绝无要害你的意思，我……”

顾昀摸摸她的头，亦是安慰，说道：“我相信你，我只是担心你有没有中毒？”

“红豆也是分好几种的，其中有一种叫做相思子，有剧毒，且无药可解，所以人们用它来表作相思，等到相思入骨，再也无药可医”

“轻柔，你实话告诉我你这颗红豆那里来的？”顾昀问道。

轻柔支支吾吾的半天说不出来。

顾昀也不肯大声冲轻柔嚷嚷，怕吓着她。

于是再次看向手中的红豆，发现这颗红豆可能是海红豆，表面上放了一口气，心里还是有些紧张的，拉着轻柔，打算去找太医。

却被轻柔拽住，“公子！”

顾昀扭头:“嗯？”

“这只是平常的豆子罢了，无碍的，你明日就走了，多陪陪柔儿吧……”

顾昀一怔，良久从易轻柔的咳嗽声中缓过神来，只见易轻柔紧紧捏着手绢，笑得苍白。

顾昀眉头一皱，低声询问:“轻柔……”

话还没出口，就听到易轻柔说:“无妨，只是受了些风寒”

“你……”

“公子，柔儿就是大夫，你忘了吗？”

话完，就见易轻柔从不知哪里掏出一颗糖，抓到嘴里。

“轻柔，你喜糖？”

易轻柔一愣，随后恢复如常:“喜”

顾昀像往常一样摸摸易轻柔的鼻尖，调侃道:“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要不然秋雨该担心了”

待送到医馆门口，顾昀说:“既然身子不舒服，明日就不要出来了”

“无碍的公子！我没那么娇贵”

“不要逞强，晚安”顾昀说完便走了，头也没回一下，所以没有看到有人在他身后咳血咳到昏倒，却一声不吭。

夜晚，一扇窗悄悄的开了个缝，一股冷风灌入，吹醒了床上弱不禁风的人。

“咳咳……”

几声咳嗽声回荡在房内。

床上的人隐约看到床幔后有一个人站着一动不动的盯着她，她有些惊恐地问:“谁？”

那人沉默了几秒，“为什么不告诉他们？”

床上的人一听这声音，脑袋里就浮现出一个人脸——姿晖！

“姿晖？”

“呵”姿晖说，“还记得我”

易轻柔问道:“我还能活多久？”

“你不是大夫嘛！活多久恐怕比我清楚吧……”姿晖说，“不过，你身子骨……可能撑不了那么久”

“谢谢你……”

姿晖一怔，轻笑着:“谢我做甚，你不应该恨我入骨吗？”

“恨归恨，谢归谢，我分的清楚”

“你是我见过最傻的人！”

姿晖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不只是真心还是嘲笑。

“我希望你可以永远掩藏着秘密，不要告诉任何人”易轻柔说。

“爷，没那么无聊，向每个人诉说一个愚者之为”

“……那便好……”

——

翌日清晨，京城外敲锣打鼓在远送家人。

“相母，您无需挂怀我，切勿多思就好”

相爷搂着相母，用另一个手拍拍顾昀，感叹道:“孩子大了，留不住了！罢了！此去注意安全”

“知道了，父亲”顾昀问，“我姥娘那记得多派人去看看”

相爷:“知道了，出门在外，家里只管放心”

顾昀随后扫了一眼周围，竟然没看见冷泽，心想着去哪快活了，都不来送送他，就看到冷泽一脸嫌弃走在前边，身后还屁颠屁颠的跟着一个白清，那场面着实好笑的很。

冷泽见了顾昀也没说什么，只是给了他个拥抱，说了句只有他们才能听到的悄悄话——顾昀，活着回来……

在快要启行动身时，顾昀抬头看到了城墙上的易轻柔，顾昀一愣，随后笑得更开了，骑上双子，冲后面大声喊道:“等我回家——”

——

“师父，你说顾昀会不会就交代在战场上？”

“你要是敢暗下杀手，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师父，你啊你……要我怎办才好呢……”

——

“太尉，顾昀派人暗自调查府上的白银流向”镀锌说，“需要派人解决掉吗？”

福太尉放下手中的毛笔，仰天长叹道:“给他们点教训吧！”

“是”镀锌问，“那福卡公子的葬礼……？”

福太尉面无表情的吩咐道：“你自己看着办吧！”好似死的不是自己的亲骨肉。

“是”

——

又过了几天，京城已经飘起了毛绒小雪，从皇宫里穿出一个小道消息——冷氏女儿不守妇道，大胆在后花园勾引男子，被当场抓获后，羞愧难当，自尽于宫。

“放开！啊——啊……”冷泽歇斯底里地喊着，“你们放开啊！我才不相信我姐姐会做那样的事！他们，他们满口胡言，血口喷人！”

“墨儿！你冷静点！”冷母泪流满面，满脸哀痛。

如果不是三个下人死死的抓住冷泽，估摸着这会冷泽正在宫外大闹呢。

冷逸出声训斥道:“够了，事已至此，还是早些安葬了你姐姐好”

“安葬？！”冷泽猛然挣扎开，质问道:“我姐姐现在正在屋子里躺着，静静地，静静地……躺着，可是！我知道……她死不瞑目！”

冷逸:“那又如何！就算普天之下所有人都知道她是无辜的，又能怎么样？”

“好啊！好啊！”冷泽红着双眼瞪着他们，扫视一圈，出声:“你们呢？”

众人皆低头不语。

冷泽突然明白什么了，豁然大笑起来，咬牙切齿道:“你们不替我姐姐报仇，那我来”

说完，便径直跑了出去。

一路跑到司音阁，开始喝起了闷酒。

待意识恍惚时，恍然地一抬头，就看见他的姐姐站在窗边正冲他笑。

“姐姐！”

却忽然被人打断了幻觉。

“呦！哎呦呦！冷公子！不在家守丧，反而在司音阁喝酒，你姐姐可真是宠出来一个好弟弟啊…”

冷泽闻言已经怒火中烧了，抬头一看，原来是福度。

他乃福太尉的二子，最喜欢的是莫过于看人笑话，落井下石。

“本公子做甚，与你有半分钱关系？”说完又喝了一杯酒。

“就算无我没关系，本公子偏要说你有奈我何？”福度说，“况且还于我有关系呢！”

“你说什么？！”

“前些日子，本公子在父亲门前可是听到…说要给你点颜色瞧瞧”

冷泽从震惊中攥紧了拳头。

原来是他害了自己姐姐……

嘀嗒……

嘀嗒……

……泪珠滑落在桌子上……

“呦！哈哈……你怎么哭了呢？”

冷泽红着眼看着他，冷冷的吐出一个字:“滚”

可能是冷泽的状态不好，福度也不想惹事，所以冷哼一声就走了。

冷泽苦笑着，喝酒……到喝酒，从天亮到天黑。

直到他感觉到周围有人走过来了，他眯着眼问:“谁……”

模模糊糊地听到那人讲:“找了你一天，可算是把你找到了，我大清早的被你们吵醒了，结果出来时才知道发生了那么大的事，真是气死我了，小斯嘴硬的很，费了好大劲才问出来的……”

第二天中午，太阳爬上了树木的高稍，冷泽才迷迷糊糊的醒了。

“醒了？”

冷泽依旧躺着，轻声应了一下。

白清说：“我敢打保票你姐姐指定是被冤枉的，我一定跟你同仇敌忾，把那人揪出来大卸八块，然后丢进油锅里，炸，就叫做爆炸王八”

“谢谢”

“啊！”白清有些惊愕，自从他认识冷泽后，冷泽就没给过他好脸色，要不爱搭不理，要不干脆晾一边不理。

“我说白清你是不是故意的！”冷泽没好气的说。

“故意什么？”

“揣着明白装糊涂，滚一边去吧！”

白清：“……”

“知道凶手是睡了吗？”

此话一处，白清就清晰可见冷泽紧紧攥着拳头，恶狠狠地看这一处。

“是福太尉给我的报复”

“福太尉是谁？他为啥报复你？”

“说了你也不懂！”

白清：“你不说我怎么懂！”

白清问：“那你想怎么报仇？”

“前段时间太尉府遇刺皇帝又给了太尉府一个队的兵力，再加上原有的兵力，恐怕硬来很难”

冷泽沉默了一会，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如今既已知道是谁，还怕报不了仇，如今当务之急还是把我姐姐早些下葬入土为安的好”

“恩”白清说：“我早上回府把咱们的东西收拾出来了，我估计你现在也不想回府”

冷泽点点头，没说什么。

白清看了眼桌子上的东西，似乎想起来什么。

“对了”白清说，“我回府的时候正好碰上一个美女，她是来看你的，但找不到你，于是让我转告你节哀顺变，她叫……哦易轻柔”

冷泽看着白清，警告道：“她是顾昀的心上人，不要打她的主意”

白清赶紧否认道：“我是那样的人吗？”

“你难道不是吗？”

“算了，不跟你计较”白清叹口气，从衣袖里掏出一颗糖，递到冷泽面前，说：“来一颗？”

冷泽嘴上嫌弃着说：“一个大男人吃什么糖！”身体还是挺诚实，乖乖的接过糖，放在了嘴里。

白清看着他轻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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