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锦意兴阑珊地扒拉着碗里的水果,紫红色的火龙果汁和着艳红色的西瓜瓤,像是粗劣伪造的鲜血。
他这段时间什么都没干,不出门,不说话,不吃饭,甚至都不怎么动弹。可身体像是会随时刷新一样,一直保持着较为良好的状态。
他曾在削水果的时候随手在手腕上划了一刀。
可刚一划完他就后悔了。
因为,这样真的很疼啊。
红色的血液从割裂的口子中喷溅而出,洒的他身上,身下的沙发上,周围的地上,到处都是。
说实话,那一刻月上锦有种怪异的荒诞感,反倒没有一点点害怕。
这样一点儿都不真实啊。
割腕,怎么就割出了喷泉的效果呢?
如果说疼痛是月上锦后悔的诱因,虚假夸张的血涌是他后悔的导火索,那么接下来的见闻便是在他的情绪上猛然泼了一桶热油。
身体里的鲜血先是从手腕的口子里肆意喷洒,搞得像是什么惨烈的凶案现场。随后,许是体内血液减少,血管压力降低,出血量也渐渐变小,从蓬勃的火山变成了蜿蜒的溪流,最后抽抽噎噎似的渗出几丝便彻底断源。
月上锦脸色煞白一片,身子下意识有些抽搐痉挛,说不上哪里在疼,好像全身没有一处不疼,又好像疼痛只是错觉,他只是潜意识挣扎求生。
他耳边响起哀鸣,嗡嗡作响,吵得他眼冒金星,昏黑模糊。
在一片寂静中,心跳如擂鼓一般,砰砰炸响,但一声慢过一声,一下弱过一下。
月上锦【死亡?】
月上锦【这样便能逃离这个世界吗?】
月上锦【就这么……简单?】
意识似断非断。
想到能就此沉眠,他有种隐秘的欢喜,好似尝到了甜甜的糖果,舌苔上每一个味蕾都在喜悦。
只是,这糖果稍稍有点腥甜……
腥甜?
像是一下子打开了什么不得了的开关,在月上锦心跳停滞的刹那,他隐隐约约间似乎听到了一声类似钟表指针转动定格的声音。
随即,心脏突然重新跳动起来,越来越响,愈演愈烈。
月上锦躺倒在沙发上哼哧哼哧地喘着粗气,这次,身体是真正地痛了。
每一块血肉,每一寸肌理,每一块骨头,每一个细胞……都像是被人狠狠揉捏摧残过一番,又痛又痒,又酸又涩。
可偏偏,他一动不能动。
他就那么躺着,安安静静的。
静静感受着血液重新在血管里流动,重新冲刷每一处脉络。
等他恢复些许气力,挣扎着从沙发上坐起的时候,手腕上的伤口已经愈合。只是,留下了一道狰狞丑陋的疤痕。
衬着白玉般细腻的肌肤,恍惚间,那疤痕好似弯曲着露出一个狰狞恶心的笑,是在嘲讽他的不自量力,是在报复他的异想天开。
身体仍保留着酸痛麻痒的余韵,身周的血渍半干未干,散发着熏人的腥甜。
但他削好的水果端端正正地摆在磨砂透明的玻璃碗里,看上去诱人极了。
明明喷溅了那么多血液,怎么偏巧就没碰到它一星半点?
月上锦呵…
月上锦盯着水果看了片刻,喉咙微痒,嘴里发出一道气音。
他慢条斯理地勉强找了块干净的衣角擦了擦手,随后稳稳端起了那碗水果。
一块接着一块,将其吃了下去。
若是忽略少年本身的病态颓唐,忽略满地血红凌乱,这场面可谓是舒适惬意,活色生香。
吃完水果,月上锦像是突然又失去了力气,手中的玻璃碗啪啦一下摔在地上,四分五裂,终究还是沾染了艳色。
他斜斜靠在沙发上,缩成一团,闭目休息。
月上锦【难吃……】
月上锦【明明没有沾血,偏偏全是血腥……】
月上锦【白白痛了这么一场,看来还是亏了啊……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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