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夜黑沉沉的,像是张牙舞爪的黑山羊,将这个如同玻璃般脆弱易碎却又藕断丝连的世界死死笼罩。往常里皎洁的月光也像是山羊窥伺垂涎的试探,紧盯着自己的猎物不放。
月上锦完全清醒的时候依旧是斜靠在沙发上,满室脏污掩映在了冷寂空洞的房间里。
虽然没有开灯,看不清身边的血渍,但深色的斑块还是星星点点散落周围,让他无从下脚。
许是保持同一个姿势睡得太久,月上锦只觉腰酸背痛,头晕眼花,浑身疲乏,只需轻轻动上一动,血肉包裹着的关节就会咔咔作响,有点人偶活动的意味。
月上锦呼……
瘦削病弱的少年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像是要把身体里的所有不好的东西通通吐掉。
他稍微歇了歇,随即踉踉跄跄起身,没有开灯,仅借助惨淡的月光朝着浴室走去。
很快,浴室磨砂玻璃的门扉缝隙间便透出暖暖的光晕,在门口投射出一小片光亮,驱散了周围的阴影。
水流哗啦啦冲刷着身上的血迹,好似倾盆大雨洗刷天地尘埃,那些肮脏的色彩最终全都归于下水道里,归于藏污纳垢之地。
只是,这水是冷的,没有一丝热气。
导致血渍融化得慢,也导致月上锦看上去更显病态颓唐,像是一具空荡荡的冰冷尸体。
月上锦任凭水流兜头浇下,滑过脖颈,滑过肩头,滑过腰腹,滑过发梢,也滑过修长白皙的双腿,最后汇入脚底,形成一个浅浅的水洼,只堪堪没过脚尖。
月上锦攻略水王子。
月上锦圆梦。
他突然出声轻轻吐出几个字,清晰得不容忽视。
有细小的水流和水珠顺着脸颊,随着发梢,在他淡色唇瓣张合的时候趁机而入,然而他什么也没做,像是什么也没发生。
只小声低语,说着自己的猜测。
月上锦所以……
月上锦攻略他…不是梦想?
月上锦二选一?
月上锦还是双选?
月上锦又或者,再放弃一次?
这些话零零碎碎,前言不搭后语。
像是对自己说的。
又像是对着别人,对着某个不知名的存在说的。
月上锦呵……
身子已经冲刷得苍白,可能是被冻的,也可能是之前失血过多的后遗症。
他动了动僵硬的手脚,终于关掉了冰冷的淋浴,随意套了一件宽大的衬衫便走了出去。
现在就连浴室里也脏了,但他没管,也不用他管。
等到天明,一切都将恢复崭新。
乍然从明亮的地方踏入黑暗,月上锦有一瞬间的不适应,那一刹那,他什么都看不见了。
但他依旧没有开灯,只在原地闭了闭眼,等待眼睛适应,等待他能看清。
大概……他只是不想看到自己狼狈的证据吧。
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的狼藉,月上锦随意找了一间房开门进去。
然而,开门的瞬间,他便发现里面有人。
一个陌生又熟悉的人。
一时间,想要开灯的手将将停在了开关上。
月上锦抿了抿唇瓣想要说点什么,打个招呼?或是质问一下?总觉得说什么都不合适。
他最终只是放下手,关上门,沉默地走近对方,再擦肩而过,轻轻整理好自己,躺进了被窝。
月上锦晚安。
他轻轻对着黑暗梦别,放松地闭上了眼。
而那人也在沉寂良久之后,躺在了床榻的另一侧,温柔将少年搂进怀里。
附耳一声——
水清璃(水王子):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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