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具人:我们都是为了你好!
有人嘴里说着和蔼亲近的话,面色却是僵硬扭曲,狰狞可怕。大张的嘴巴就像噬人的鬼怪,血红一片。
工具人:你一定要获得第一名!
殷殷嘱托下,小孩被紧紧扣住肩膀,不得不微笑着承受唾沫洗面。除了他自己之外,无人知晓衣服下泛红青紫的臂膀,无人在意他疼痛难忍的皮肉。
工具人:除了第一名能被人记住之外,其他的,第二名,第三名,谁会在意!
胜利的奖章被人狠狠踩在脚下,碎裂成渣,小孩从一开始的害怕哭泣到麻木道歉。时日一长,他也丢弃了初时的喜悦,只剩下争名夺利的野心,渐渐同化。
工具人:你怎么这么笨!别人都能很快学会,为什么你就是做不好?你是不是偷懒了?是不是没认真学?
弹琴的手指僵硬痉挛,跳舞的双腿受伤肿胀,唱歌的嗓子沙哑失声,绘画写作的才思涸泽而渔,滑雪的眼睛白光茫茫……他已经尽到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可只要稍有一点点不如意完美,收获的便只有斥责失望。
工具人:明天家里会有客人来,到时候你好好需要表演,注意礼貌,注意仪态,别给家里丢脸!否则要你好看!
人偶一般失去自由,失去自我,他只是被人精心雕琢打造的藏品,时不时供人赏阅把玩。
工具人:你们家孩子真厉害啊,乖巧又漂亮,哪像我们家那个,天天到处乱跑,跟个皮猴子似的。不过小孩子么,还是活泼开朗些好,多出门走动走动,可别天天待在家里闷出个好歹。
笑里藏刀?嫉妒不甘?诋毁违心?咬牙切齿?他偷偷看了一出又一出好戏,渐渐从戏外被人扯进戏里。满室堂皇都遮掩不下满室荒唐,从来没有什么宾主尽欢。
工具人:嗯嗯,不错不错,让他坐过来些,不用害羞,叔叔伯伯们又不会吃了他,哈哈…啧啧,真是不容易啊,养的这么好……
粘腻恶心的眼神像是贪婪的爬虫,沾在身上难以摆脱;亲近示好的话语像是藏毒的蜜糖,隐晦的私心杂念明目张胆;灯光下,手脚的小动作一览无余,但是没人阻止,没人发声。人家只是对小辈亲近了些,又没有做什么,不是吗?
……
一切的一切都是难以摆脱的梦魇。
以往看到的生活富足,家庭和美,父母关爱,声名远扬通通撕下了遮盖的皮囊,露出了本质上的腐朽恶臭,烂脓沉珂。
水清璃感觉自己似乎置身事外,像个旁观的幽灵,以全新的视角重看月上锦的过往。
但是,某些时刻,他似乎又是设身处地,真真切切感受到了脸上腥臭的唾沫星子,身上流连不去的粘腻目光,被人动手动脚的恶心慌乱……
他肠胃翻涌泛酸,快要吐了。
他全身精疲力竭,不想动弹。
他精神荒芜长草,千疮百孔。
他好累,好痛,要窒息了……
……
灼热的视线落在脸上,令人无法忽视。
温软的手指轻轻描绘抚触,酥痒难当。
水清璃挣扎着睁眼,对上了一双血色眼眸。
他以为自己会难受地粗喘,惊悸,狼狈出汗。
可他没有,他干干净净,清清爽爽,安安静静回视对方。
……
好不容易从空泛孤寂的黑暗中苏醒,月上锦睁眼便看到了身边熟睡的青年。
那一刻,说不出来具体是种什么感受。
喜悦?好像不止。
恋爱?描述不准。
惊讶?似乎不全。
他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为什么水王子会在这里?
为什么时间似乎回到了他们同床共枕的那天早上?
他经历的难以言喻的七天轮回,是真实的吗?
现在的岁月静好,满室馨香又是真的假的?
纷乱的思绪找不到梳理的办法和源头,他只能下意识伸手轻轻描绘对方精致俊秀的脸庞。
指尖反馈的微凉,柔软,不像虚幻。
直到对方睁开湛蓝的眼眸,像是深邃的天空大海,里面尽是他看不懂的波涛暗流。
……
下意识地,他们异口同声问道:
水清璃(水王子):你…还好吗?
月上锦你…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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