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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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放我走？”

“这不是说的吗？”

“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对面身着制服的人捏住下巴作沉思状，幼稚的行为与清冷的外表极其不符。

“因为你是个好孩子。”白塔煞有其事地回答。

时景神色复杂，一时竟分不清白塔是在夸他，还是在变相嘲讽他。

白塔清亮的眸子注释着他，时景抬眸，隔着数米远依旧觉得那个目光灼烧得他浑身难受。就好像有蚂蚁在身上爬动，让人搔痒难耐，又觉得像永远不见天日的深渊中突兀地闯进一缕光亮，令人刺目。

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时景第一次和他见面时就这么觉得了，尽管他如今工作的地方就如一潭粘稠乌黑的沼泽，让人陷入便永世不得超生，生不如死。

对面的人像是突然明白时景沉默许久的原因，手忙脚乱地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时景挑了挑眉，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转瞬即逝，再一看又恢复了那冷漠的面孔。

*

几个月后，两人再次见面。

相同的地方，相似的对话。

“你明明就一直在求救，无论是上次还是现在。”

白塔抓起时景攥着控制器的手，灼热的温度犹如肆意擅闯他人领地猫，让人烦躁不已。

时景挣扎不开，索性任由那人堪称僭越的行为。

“这个控制器根本不是什么炸弹吧。故意引人往那处想，是要掩饰什么吗？”

白塔低垂着眼眸，银白色的发丝因主人打理随意滑落而下，轻轻擦过时景白净如玉的脸庞。

过近的距离让常年蜗居与自己领地的时景慌乱无措。

太近了。

第一次和外人超过安全距离。

两人灼热的呼吸混杂交错，外界冰冷的空气仿佛逐渐升温，明明尚未到夏日却让人燥热难安。

时景睫毛微颤，没有开口。

被发现了吗？

自己拙劣的表演。

“明明不想伤害别人却还是故作凶狠，你这人真是矛盾。”

时景嘴角一抽，顿感失语。

他还是他，难以捉摸的想法，这人脑子里装的究竟是什么，他真的好像撬开看看。

“你怕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时景扬起嘴角，目光透露出不屑，“我可是个十恶不赦的恶人。”

他歪了歪头，用空出的那只手抚上面前人的脖颈，明明是最脆弱的地方却毫无设防。

“你这样说可叫那些被我害死的冤魂何以安息。”

“每个人都有他的生存之道，那些人不过罪有应得，从他们伸出罪恶之手时就注定会得到报应。”

时景手上动作一顿，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不会吧……

“你从未害过一个无辜的人，何来恶人之说。”白塔没注意到时景异样的深情，继续解释说，“明明身处黑暗，却依旧保持着底线。你根本不想日日游走于生死之间吧，就如你所说，你的生存准则，无论是以伪装示人，还是任意让自己恶名远扬威慑众人，这都不过是为了保护自己。”

“我不是什么小孩子，认为这个世界非白即黑。”

时景呼吸乱了一瞬，心脏漏跳一拍，低着的头让人看不起神情，他一把甩开白塔的手，这次用足了劲把自己都差点拽得一个踉跄。

“呵，你懂什么……”时景慢慢地后退，“一个陌生人哪轮得到你指手画脚，你以为你有多了解我。”

他猛地抬头，明蓝色的瞳色犹如辽阔无垠的天空，此刻却暗沉无光，内里一片空洞，虚无缥缈，冰冷而不带一丝情感，犹如荒芜之地，没有一丝生机。

“你以为这个控制器真的是摆设吗？收起你泛滥的善心，睁大眼睛看看我究竟是不是什么好人。”

手下果断按下按钮。

轰——！！

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响起，脚下晃动不稳，坍塌的碎石四处溅落，尘埃浮起遮挡住了视线，高耸的大楼被炸毁了一角。

“再见——”

时景脚下一松，整个身体越过边缘，重力的牵引下从高楼坠下，夜色暗沉，渐渐将他吞噬。

耳边风声呼呼作响。

利用好人可真是让人产生负罪感。

作者：写上头了_(°ω°｣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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