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神陨

江程倚坐在重剑前，插在地上的重剑早已失去了那繁复而蕴含世间至理的光纹。

曾经能斩裂大世界的剑刃此时甚至无法承载主人的身躯，仅仅是倚靠，剑刃便发出了不堪承担的咔嗞声。

执掌天平的神明仍未低头，神明背后悬浮的神环继续释放着无量光，不为人所动。

干枯焦裂的大地在烧光所有可燃物后点燃了自己，为神明的存在而欣喜欢庆。

人在哭泣，

人在庆祝，

人将死去，

人未得到神的注视，

人违逆了天意。

裂缝被人的身躯填满，经历了哈德尔-维普变化的人早已成为了天下最完美的物种之一，但这也只能让尸体不与大地一同燃烧。

似是在身躯中压榨出了最后一丝力气，江程向后伸手握住剑把，撑着重剑缓缓撑起了身子，重新站在神前。

只不过是这一个动作，却仿佛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由人族最出色的工匠克依·盖尔，带领一众精灵和矮人工匠大师所打造的人理剑，在江程身后寸寸断裂！

“苦了你了，老伙计。”江程扯动了下嘴角，却连苦笑都做不出了。

人依旧在前赴后继，如飞蛾扑火，更如蜉蝣般陨落。

神似是感到一丝不耐，神抬起了手，光逐渐开始回缩，神明的面目再一次出现在江程的眼中。

那是何等完美的面容，世间最为巅峰的艺术家亦是无法刻出那意蕴的万一。

天空再次陷入黑暗，火焰也无法带来光明，一切光都融入了神环。

万般寂静。

“源溯·审判”

神明的声音第一次在大地上响起，虽是漆黑，但所有的人都能感到神明身前的天平发生了倾斜。

地上突然有了光，先是一颗颤颤飞起的光粒，刹的，仿佛星河升起，数不尽的光粒自地上飞起。

江程一时间沉醉于眼前的绝景，直到他突然摔倒在地。

定睛看去，江程借着微光看见了自己化作光粒散去的双脚。

“原来是这样啊。”不知为何，此景并未带来恐惧，江程淡然的欣赏着自己生命的终末。

“这就是神，这就是至高无上的神，长存于此，亘古不灭，江程你明白了吧。”

无序飞舞的光粒在某一刻不约而同的停止了运动，人的战场突然停滞，神也亦然，随后有什么存在降临在了江程身前。

不可名，不可视，无穷的理论构成了无尽的疯狂，由真理构成的集合逐渐显露。

“江程，你败了。”

未有声音传出，江程却理解了集合体表达的意思。

“是啊，我败了。”这是事实，无需反驳。

“那么和我融为一体吧，成就至高神位。”

平静的话语却藏着惊天的信息，江程对此却并未露出意外的神色。

“看起来这是我唯一的选择了呢，那我还是拒绝好了。”

知识的逸散都出现了一瞬的卡顿，真理无起伏的语气产生了几缕波动。

“可是你没有拒绝的理由。”

“好了，一如既往，你没有说服我，梦该醒了。”

话音刚落，光粒化的过程再次开始，只是这一次江程由内而外，一刹那间崩散成无数光粒，散成了一片烟花。

集合体默然不语，正如降临时，渐渐散去。

战场时间再一次开始流动，神在真理消散的位置感到了一丝来自高位的权能。

神激动了，神疯狂了，神看见了超脱一切的希望！神在寻求，神找到了线索，神拼尽一切。

“神术·天启！”

“神术·因果！”

“神术·源溯！！”

“神术·......！”

人看着神的疯狂，不知所措。

“啊，我感受到了，多么美妙的感觉，我看到了真理！”

神露出陶醉之色，神在学习，神要继续知悉一切。

“不...不要，不要！”

神面露惊恐，神看见了，神看见了真理回头的一撇。

突兀间，神崩裂了，天平的托盘在掉落的过程中与天平一同消散于无形，神环亦化为无量光，昼夜交替的大陆第一次迎来了同样的光明。

单方面的战争落幕了，没有生灵能预料到的结果出现了。

亘古以来不灭的神。

在人前。

陨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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