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世子宗极

第二十四章·世子宗极

胡淄皇宫内早已黑纱白帘。皇城内外，气热炎炎；举州上下，万里失艳；如素，如肃。成千上万的婢子和侍卫在大殿上低低地候着，无人言语。只是酷热难耐，几近窒息。

苏漾，这个朝夕青螺红黛的冷艳女人；这个日日趾高气扬、野心勃勃的君主皇后，此刻竟也黑孺黑裙素袍加身、不点妆唇未饰一簪。她只是红胀着眼梢，跪在那个已逝去的夫君边上，双目游离、跋扈不再。

天海茗琀呜咽道：“大哥，此举既不失尊严又得了体面，父死子继，有何不妥？”

江极，那个他口中的大哥，那个无情的儿子，那个任意而忘为的世子。他正暗自咬着牙，眉头拧到一处，双手不知何时握成拳状，愈握愈紧。他怅然、自责、不舍而更多仇恨的双眸，定定盯着那个已逝去的，君父。

“哥，若你悔矣，弟自无多言；若你执矣，胡淄君主也不必再念了。”天海宗泽愤然。

此言一出，苏漾抬起泪目，斥道：“逆子，你应明白，谁为登基世子，谁为堵众口之幌。宗极未废，你出此言，便是大不敬！”

天海宗泽岂敢多言？只得跪下抬手请罪：“儿子知错，绝不再犯。”末了，狠狠瞧了兄长一眼。

江极却木然 ，长吁一气，如是道：“如此甚好，何不由他？”

幕帘丝毫不动，烈日当空。早有婢子唇面皆白，长发粘颈。

天海茗琀走进宗极，声音不大不小，音调不高不低：“若真如此，岂不枉为人子、枉为我兄？”她不待答复，也知知兄长必无言语，静默转身，朝着君父径自跪去。

他定在那里，果然未作反应。他想起昔日那些散落满地的奇珍查茶、毒，想起以《老子》替《百草》之往事。良久，喃喃自语：“那岂，非枉为人父 ？”

最是无情，帝王家。他见识了，也记下了。

一个侍卫打破了这份凝重，似乎是找准了时机才进来的：“娘娘，叶公主前来吊唁了。”

琳歆？她怎么会？天海宗极心中疑惑。胡淄与潋栈本就甚少交集，生性内敛文秀的潋栈公主则更是几尽素未谋面，因此疑惑的不止一个天海宗极。叶琳歆倒是对此早已准备，落落大方，款款而来。

“贸然前来，叨扰了。”声音一如往日，细腻温柔。叶琳歆是收到秦玖韶的飞鸽传书后立即赶来的，路程不远，却急得衣服也没换一件。好在她所钟爱的鹅黄色，适宜一切场合。

江极自然是将这其中的缘由猜到几分，却只是静立而望，目光里的复杂也忘记收敛。倒是苏漾终究不忘要过去的体面礼数，亲自起身相迎：“公主亲自到访，勿嫌侍候不周才好。”

叶琳歆平静地望了一眼她心心念念的先生，欠身回礼：“娘娘言重了。”

“母亲，”江极难得行礼，“擎适还有些事情得办，若是非要儿子登基，政务上一时难以交接。再言，我本无心于此，便让给弟弟罢。”而后，低低地对叶琳歆道：“走。”

身后母亲好像说了些什么，但他听得十分模糊。

叶琳歆：心疼我家江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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