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醒（十八）

场景逐渐清晰，四周不再有其他人，三人身处一个废弃的城市中。乌云不间断地下压，即将碰撞到高处的建筑。这可不是个好兆头，磐心想。

岩仔细地检查嵘的伤势，削尖的刚管贯穿左侧胸膛，十分不妙。磐过来想找东西帮嵘止血，只听见岩幽幽地说：“我们必须尽快转移，到越高处越好。没想到慌不择路竟然到了这里。”

空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变化，原本清澈的空气变得浑浊，更高处的地方似乎弥漫着黑烟，劲风从一侧涌来，意图将途径的一切摧枯拉朽。

嵘脸色苍白，嘴唇干裂，眼神中失去了原先的光泽。他用最后的力量抓住岩的手腕：“走吧，岩！这里不比现实世界中的做梦，你在这里有闪失，我们的努力就白费了。”

“先别说了，我们转移到高处去。”三人刚上楼，浑浊的气态物势不可挡，大街小巷都有它们的身影。“楼层实在太破了，它们还会抬升，我们要到十多层的地方，密闭的空间最好。”

两人架着嵘拼命往上爬。“行不通啊，岩！它们上升的速度太快了！你都做些什么梦呀！”岩望着汹涌的灰瘴，紧咬嘴唇，“先上楼顶，我们从那里跳下去！”“……”

所有能用的东西都用完了，所有并行的伙伴都死去了。小丑默默地望着后续杵来的光触，滑稽的面庞划出几道泪痕，终于，这场疯狂的行动，结束了吗？

一道光触向他砸来，瞬间他从三维变为二维。

“怎么这么多的光触往哪里去？”钢筋哥有些奇怪，“可能是哪群疯子在正面硬闯，不管怎么样，现在的情况对我们是绝对有利的。”阿莫平淡地说。

“虽然那几个人造成局部混乱，但梦游者的据点还在发挥作用，我们还是过不去。”“没关系，很快就有破绽。”

在梦境中几经波折，三人终于到了一个看上去安全的荒城梦境。岩感到嵘的身子越来越沉，便与磐将嵘放下察看伤势。先前仅仅做了一些简单的止血措施，现在岩看到的只有大片凝固的血液，嵘面色如墙灰，眼神涣散，每做一个小动作都十分吃力。

面对这一幕，岩竟不知该怎么做，愣在原地，喉咙发紧，他还能做些什么吗？磐抓住嵘的手腕，面色悲戚，对嵘赞许地点点头。

“岩。”嵘的声音十分微弱，岩似大梦惊醒，慌忙应答。“其实我一直在利用你帮助自己逃生。”“我知道的。”

嵘微微睁大双眼，“难道你不感到生气吗？那天你在梦境看见魇和光柱时，窥视你的人就是我。”“嗯，我知道。这并没有什么过错，何况你有能力、有资格作为世界主。”嵘笑了，然后身体的虚弱让他缓了好一阵子。

磐听得一头雾水，“你们在说啥呀？我怎么听不懂。”岩不知道怎么和他解释，嵘被逗笑了，“弄到最后，还是磐很傻很天真呢。”

“岩，在这个世界里我们是不同的人，但在现实世界里我们是同一个人，我就是你的另一面，你完全可以独当一面，缺乏的只是战斗的意志和攻坚的勇气。我们做个约定，在你逃出去后，践行我的意志，做一个坚强的人。”

“一定！嵘，你会永远活在我心中。”嵘没有应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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