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君若为白日，妾化月相陪

浮山城，一座位于什刹海南方五万里的城市。据说远古时期，曾经有一座飘在天上的山，名为浮山。山上有一名高人，自号“浮山之神”。保佑着这一方水土风调雨顺，人们丰衣足食。此城因此而得名。而现在，浮山已化作一座普普通通的小山，甚至高不过万丈，在玄域中，已经算是最矮的山了。而浮山神也已随着历史化作尘埃。但对于一些凡人来说，此山仍旧高的出奇，许多凡人的家里仍旧供奉着“浮山之神”，每日烧香，为这一年祈福。城门口也依然有着浮山神的雕像，高十丈，面容很慈善却也能带给人一种威严感。左手拿着一本书，而右手在翻动着书页。

城门处，这一天来了一老一小两位怪人，看上去很奇怪。老者黑发白髯，小孩则是白发，五官立体，仿佛像是雕刻一样。虽然看上去很小，但给人一种虚弱感，他们立在了城门口，看着这座雕像。

“福伯，你刚才带我在天上飞的挺好的，怎么突然就下来了。不就是迎面飞来一只大鸟嘛，别告诉我你一个化神老怪还怕一只大鸟？”小孩子看着旁边的老者说道。

这一老一少不是别人，正是外出的福伯和小天阳，刚刚他们正要飞过一片森林，但看见前方不远处飞下来了一只大鸟，福伯吓得赶紧带着天阳落了下来。之后就在森林里穿过，路中还遭遇不少魔兽，福伯一个化神肯定没啥问题，可苦了我们的小天阳了，看着一只又一只的魔兽，小天阳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好几次看见大发神威的福伯撕裂了魔兽，自己差点没吐出来。

到了浮山城，这二位就打算入城先休息一晚。在城门口的等待过程中，天阳才问福伯刚才怎么回事。

“你小子可是不知道，那是什么大鸟啊，那是青鸾，而且是超越了化神的青鸾，这都不是最主要的，那是日月魔宫圣女的坐骑，日月魔宫可不是玄域势力，那可是在青天魔域数一数二的大势力，而且上代宫主还和你父亲有些那啥，你这一头白发再加上我在旁边，肯定能判断出你是你父亲的儿子，倒时将你抓走，以此来威胁你父亲，那可咋办啊。”福伯一脸虚惊的看着天阳。

“切，都是借口，你好歹也是个化神，我咋感觉这么弱呢。出来半个月了，碰见好几拨人，你咋都躲躲藏藏的，不是说化神玄域无敌吗，你咋跟个弱鸡一样。”天阳一脸嫌弃。

“混小子，谁跟你说我很弱了啊，要不是带着你，我绝对杀他们个片甲不留。你也别说三道四的，老子是带你出来玩的，不是来打架的。再说了，那能怪我吗，要怪就只能怪你那便宜老爹，没事惹那么多事干嘛，你是不知道你老爹在这整个青天干了啥，仇家一大堆。我容易吗我。”福伯抱怨道。

“你小子也别抱怨了，进城吧。”说着说着，两人缴纳了两块灵石进了城，因为浮山城是一座大城，进城要收费的，而且以灵石为缴纳物，当然只是最普通的灵石。而小一点的城则是收取金币了。

两人在城内走着，天阳像一个土包子一样这看看，那看看的，以前的稳重早就抛之脑后了，几乎把街上的小吃吃了个遍，当然都是福伯掏钱。福伯看着没见过世面的天阳，一脸的“我不认识他”的样子。因为二者在街上出手阔绰，买了许多珍奇物件，自然引来了很多人的窥视，当然只是一些金丹元婴的修者，但他们一感受到福伯的气息，就没人在窥视了。逛了一会，天阳也累了，随后跟着福伯找了一间客栈，就住下了。

另外一边，和平镇今天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正是刚才坐着青鸾吓得福伯逃跑的日月魔宫圣女，她刚一到达和平镇就感觉到了三股气息，一股是自己这次来的目的，而另外两股，却是极为熟悉。

“孙元圣，李元儒？这不是玄之叔叔那边的人嘛，他们两外怎么会在这里。”女子自言自语的说到。“既然在这里，那就去拜访一下吧。”

说完，女子让青鸾先自己离开，而自己则是踏入镇子，直奔天家。此时，孙老和李老正在客厅之中下棋，自从天阳和福伯离开之后，二老也不在书阁门口待着了，而是到了客厅，终日下棋饮酒。颇有一番老年人来这里享乐的架势。

“好棋。”在这时，一声女子声音忽然在门外响起。

二老忽然抬头看着门外，他们看到了那个女子，立刻凝聚起了全身力量，作势要与眼前的女子打一场一般。

“林清瑶，你怎么来了？你不应该在魔域嘛，难道说魔域将手伸到玄域来了？”李老看着眼前的女子问道。

“李老，不用这么紧张，我不是来此打架的，再说了，咱们两家也不是敌人，不是吗？”那名女子看着二老微笑着说道。

“我只是尊了师傅的命令，来此寻找一人，但到了镇子里感觉到了故人的气息，便来此叙一叙旧事，不过话说回来，这和平镇可这是藏龙卧虎啊，刚才我一路走来，察觉到了很多涅槃合体的气息，想来这和平镇若是出世，必将一统玄域吧。”

“圣女说笑了，我和平镇不会参与世俗，所以希望圣女不要在这么说了。”孙老对着林清瑶说。

“好，看着二老也没有欢迎我的意思，那清瑶就离开了。”说完林清瑶就从天家门口离开了。

“老孙，你说这林清瑶来此做什么？”李老问孙老。

“谁知道呢，听她说是奉了魔宫宫主的指令，那妖精的想法咱也猜不到。”孙老对着李老说。

此时，林清瑶却到了古家，看着眼前的古家，她又用法力查看了一次，最后好像确定了什么，向着古家内走去。

“小姐是谁，来此所为何事？”门口的护卫不善的对着林清瑶问道。

“我来此没有恶意，只是为了找一个人，她现在就在你们这所宅院里面，还请通报一声。”林清瑶很有礼貌的对着护卫说。

“好，请等一下，我去通报。”

不一会，从古家内走出了一行人，在最前面的是古华，也就是古月儿的父亲。他看着眼前的女子，脑海中思索着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但思来想去好像从来没有见过这位女子。

“姑娘来此所为何事为了找什么人呢？”古华很疑惑。

“我奉了师傅的命令，来此寻找一名女童，据师傅的推演，应该是十岁左右。”林清瑶答到。

十岁，那不就是月儿吗，想到这里，古华让侍卫去找月儿，而自己则是带着女子到了大厅处等待，他想知道眼前的女子找月儿干什么，以他的感觉，眼前的女子修为高的可怕，镇内怕是没有人能够与她抗衡。但好像没有恶意，只能去把月儿唤来。

不多时，月儿就到了大厅这里，眼角还有泪痕，仿佛是刚刚哭过一样。她没有注意到一旁的女子，只是看着古华说：“爹，你说阳哥哥是不是不喜欢月儿了啊，然后就抛弃了月儿，自己离开了，月儿就那么的令阳哥哥讨厌吗？”月儿在被福伯送回家之后，睡了一天左右，醒来第一件事感觉自己的修为好像突破了，以前只是炼体四重，现在到了炼体九重，她很想将这个消息跟她的阳哥哥分享，可她到了天家，却被告之阳哥哥离开了。

少女很失望的离开了天家，回到了家没有跟任何人说话。自己一个人到了自己的房间，刚一关上房门，少女就忍不住的哭了。她不理解为什么那么喜爱她的阳哥哥会不辞而别。她不知道阳哥哥为什么不喜欢她。就这样，少女终日以泪洗面，而身为父亲的古华也曾经去天家问过，得到的答案只是天阳想出去看看，其他的一概不知。

“月儿，怎么会呢，你的阳哥哥最喜欢你了，他只是想去外面看看，不多时就会回来，回来时一定会带好多好东西给月儿的。”古华温柔的安慰着自己的女儿。

林清瑶注视着眼前的少女，感觉事情好像有些不对，师傅跟自己说玄域和平镇有一位帝魔脉的少女诞生了，而且是等级极高的帝魔脉。但眼前的少女的帝魔脉的确达到了师傅的要求，可是这魔脉是进化而来的，甚至几天前还是将魔脉，但现在为何是帝魔脉呢，而且，还有一种邪恶的力量在她身上存在过吗，但现在没有了。只剩下了一缕气息，忽然又想到刚才在天家察觉到了二老精神力的虚弱，以及那若有若无的阵法痕迹。她好像得到了答案。

“小妹妹，你叫古月儿吗，能跟姐姐讲讲你前几天在干嘛吗？”林清瑶向着眼前的少女问道。

“姐姐，啊，你是谁？”古月儿刚刚才注意到林清瑶。

“我是谁不重要，你能告诉我你前几天去了哪里，做了什么吗？”

“我前几天去找天阳哥哥玩了啊，不过玩了一会我就睡着了，醒来之后我的修为就进步了好多，但我的天阳哥哥走了。”古月儿又要哭出来。

“天家的孩子吗，就是有两位老者在的那个天家？”

“嗯。”

林清瑶这次好像明白了什么，原来此时的少女的魔脉应该是和别人的融合了，而且是在少女不知情的情况下意外融合的，大概是古月儿被妖邪附体了，而被人用转生之阵转移了妖邪，而转移的对象可能就是促使魔脉进化的人。十有八九就是少女口中的天阳哥哥。

“月儿，你最近看了什么书籍或者是功法之类的吗？”林清瑶忽然问古月儿。

“啊，没有啊，就是在天阳哥哥家看了一本剑典，叫什么《妖邪剑典》。”

听到这里，林清瑶都明白了。《妖邪剑典》这四个字在青天除了玄域的地方都具有十足的神秘感，同时也象征着不幸。只要看过的人就有极大可能死亡，而少女活到了现在，也没有了妖邪的气息。想来，应该是那位少年做的吧。林清瑶突然对那位少年有了很大的兴趣，不光光是因为魔脉，她想知道是什么样的孩子有那么大的勇气，什么样的少年可以为一个十岁的小女孩做到这样。她也很同情那位少年，小小的年纪就做了这样的事，而且还被古月儿误会，她想把这一切都告诉月儿。即使这样月儿会心碎，会崩溃。但告诉完之后她会删除月儿这部分的记忆，她只想让这个少女明白真相，不想这个少女一直被蒙在鼓里。

“月儿，姐姐告诉你一件事啊，你的天阳哥哥不是不喜欢你，而是太喜欢你了。你看的妖邪剑典，那是禁书，相传人只要看了就会被妖邪附体，用不了多久就会死亡，而你当初应该也被妖邪附体了，你的天阳哥哥发现了，之后就用大阵将你身上的妖邪转到了自己身上，他不告而别，大概是被你发现吧。”林清瑶对着月儿说道。

月儿听到了这些话，眼泪更加的多了。原来，原来天阳哥哥一直都最喜欢月儿啊，原来他是怕自己发现他之后越来越虚弱，怕让我伤心才不告而别啊，你为什么这么傻呢，为了救我，连命都不要了。我什么都没为你做过啊，只是每天任性的跟你撒娇，让你给我卖糖葫芦，让你带着我去清水河边抓鱼，让你做了好多事。为什么呢？

“姐姐，那阳哥哥现在还活着吗？”古月儿试探性的问道林清瑶，她想从林清瑶口中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不一定，不过他既然事天家的人，应该会有生命玉牌的，只要玉牌没碎，那么他应该还活着。”林清瑶只能跟月儿说了实话。

听到这里，月儿立刻回头跑去，跑出了古家，跑过了在调戏妇女的老李，跑过了在与人争斗价格的林寡妇，跑过清水河边的钓鱼的老爷爷，跑过了这镇子的一切一切，一直跑到了天家。

“孙爷爷，李爷爷。月儿想知道，阳哥哥还活着吗？”月儿看着门口的二老，二老察觉到了林清瑶可能是为了月儿来的，毕竟此刻的月儿已经是帝魔脉了，当初他们两个又忘记遮掩天机了，可能被魔宫那个妖精推演了出来。然后月儿就可能知道了一切。两位老者赶紧出门要去古家，可刚到门口，就碰到了月儿。他们知道，一切都晚了。

“小天阳还活着，生命玉牌就在我这，还没碎裂，只不过上面的光越来越微弱了。”月儿看着眼前暗淡的玉牌，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但那玉牌居然暗淡到了这种地步，天阳哥哥此刻一定非常难受。月儿的泪水又在眼角打转了。

这时，林清瑶也到了这里。

“圣女，想来你来到这里是为了月儿吧。既然是你家宫主的指令，那你可以带月儿走，我去和古华商量，但希望你家宫主对她好一些，毕竟这是我家少爷救的女孩，要是她受了一点委屈，你知道后果的，要是少爷那时还活着，天家人的性格我相信你们都知道，要是她受一点伤害，我们两位可不敢保证，玄之若黎以及他的六位哥哥会不会将战火引向魔宫。”孙老对着林清瑶淡淡的说道“你们在威胁我吗？”林清瑶有些怒了。

“是的，就是在威胁你，玄之若黎虽然被困在了长乐天，但一定会出来。即使不出来，我们两个就够你魔宫喝一壶了，也别忘了，我们两个并不是少爷的护卫，我俩还不够格。告诉你们一句，天阳少爷的贴身护卫是秦诗，虽然此刻秦诗不在青天，但应该快回来了。而且当年的福禄寿喜的福禄山是少爷的伯伯。所以，我相信你魔宫再厉害，也得罪不了这么多人。李老对着林清瑶说道。

“好，你们厉害，我魔宫也不是吃素的。既然带月儿去了魔宫，那我们就一定不会让她受委屈。”林清瑶被气的不轻。

“姐姐，天阳哥哥是为了救我才会变成这样吗？”月儿看着林清瑶。

“是的，你的天阳哥哥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

“他不是我的哥哥，我喜欢他！”

“天地为证，阴阳为鉴。我古月儿对祖魔起誓，从今开始，此生只属于天阳哥哥一人，若君亡，妾必相随，君若为白日，妾化月相陪！”古月儿忽然对着天空低声道。

此时，天空突然响起了一声惊雷。随后又传出了一个声音“誓成，违逆者，此生不入轮回。”

林清瑶此时呆滞了，她开始有些羡慕眼前的少女了，即使可能活不过明日，但她仍向祖魔起誓，以帝魔脉的身份起誓，换做他人，一定做不到。少女才十岁，本该是懵懵懂懂的年纪，却知晓了不该知道的事，林清瑶此时有些后悔将答案告知古月儿了。

她不知道，带回一个这样的孩子是好是坏，天赋妖孽，但可能活不了太久。但师傅的事也没有多长时间了啊。

林清瑶在忧郁的过程中，突然，天空中出现了一只大鸟，这大鸟也是青鸾，青鸾的背上侧坐着一名极为美丽的女子，林清瑶本身就很美，但突然出现的女子更加给人一种震撼，白衣白裙，一头秀发随意的披着，而青葱的手指正随意的点着自己的红唇，玉足并没有穿鞋，只是在天空中摇摆着，就是这样的女子，给人一种不真实感。让人生不起亵渎之心。

“师傅，你来了。”林清瑶看着天上的女子。

“嗯，清瑶，把月儿带到魔宫吧，我刚才已经和她的父母商量了，月儿的情况我已经了解了，罢了，我推衍也没有推衍出什么来，以前月儿倒是很好推演，但自从有了帝魔脉，好像冥冥之中被掩盖了，我也很好奇那位少年。让月儿跟父母道个别，之后回魔宫吧，为师还有点事。”林清瑶的师傅对着林清瑶说道。

就这样，月儿依依不舍的跟父母道别，她舍不得父母，但她也知道，她的阳哥哥还活着，也不一定会很快的死去，她相信着，阳哥哥一定会活下来的。而自己只有好好修炼，日后才能跟得上阳哥哥的脚步，可以永远的陪着阳哥哥。

浮山城，熟睡的天阳忽然惊醒，因为梦里有人对他说了一句话。

“君若亡，妾必相随；君若为白日，妾化月相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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