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行者4 无国不圣

陈观海：对了流光，老朽少说也还有三年寿命，这三年你准备如何？

流光面露尴尬，道：

流光一般来说，我们会有一个化身跟随左右。但你若是介意，我先离开便是。

陈观海：介意什么？

流光之前有不少同仁碰到，有些人不喜欢我们跟在他们身边。觉得是在提醒他们，自己将要死去。

陈观海明白了流光的顾虑，洒脱道：

陈观海：观海时日无多人所共知，自欺欺人着实无用。只是流光，将来我入道海以后，多久才能回来？

流光只要你掌握地水火风其中一种本源力量，就可以回来。至于时间，说不准。

流光再临故地，或许还能相见，把酒言欢。也可能沧海桑田，物是人非。

陈观海心里有数，再看梅园，再看家人，再看景国，恨不能将故国山川风物一一阅尽。

再回首，不知是何光景啊！

两人都是沉默不语，生离死别太过沉重，哪怕时间都不能轻易洗刷。

陈铭鼎：老祖，流光姑娘的晚膳如何安排？

陈铭鼎见流光没有离开，猜测是不是老祖要留饭。不过自家老祖也没吩咐，只能自己亲自来问。

流光这么快？

流光抬头，见太阳已经西沉。

流光我不用吃饭，你们原来怎样就怎样。

陈铭鼎点头，仍然站在原地。

陈观海：流光，你若是不介意，就留宿陈家吧。

流光好。

陈铭鼎告辞离开，注意到自家老祖发间似乎多了几缕青丝。

陈观海：流光，明日同本圣上街走走，如何？

流光嗯？半圣也兴逛街了？

陈观海：既然有千年万年回不来的可能，自然是趁临走之前再看一眼。

陈观海：再看一眼这大好河山。

陈观海话语中竟然带了一丝哭腔，离别家乡，哪怕七尺男儿也忍不住垂泪。

流光往好的想，你这是给人族打江山呢。

第二天，陈观海换了一身常服，又收敛自身气息，准备出门。

流光敷衍地让陈家丫鬟帮自己梳了头发，和陈观海一起出门。

在两人不远处，换了衣衫、收敛气息的陈铭鼎等人跟在旁边。尽管流光看上去实力不错，自家老祖也是半圣之位，但陈家众人还是无比小心。

陈观海：流光，你第一次来圣元，就让老夫尽这地主之谊，带你走一走这景国，还有圣元大地。

陈观海先带着流光去了京城附近的一条小吃街，流光眨眼间就把小吃街从头看到尾，最后在一个卖麦芽糖画的摊位停下。

流光给我一串带……算了，随便拿吧。

流光挑了一根麦芽糖糖画，从芥子空间拿出一块碎银丢给摊主。

小贩：姑娘，你这银子大了，找不开。

摊主面露难色，又像看傻子一般看着流光，暗道是谁家的千金小姐不懂价。

流光比摊主还尴尬，她手里虽然有铜钱，但不是一个朝代的，不能通用。碎银，已经是她身上最小的钱了。

陈家几个人在后面跟着，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笑。陈靖刚打算上前，陈观海已经替流光把钱付了。同时陈家众人都收到了陈观海的神念，让他们回去忙自己的事，不需要跟着。

流光咬着麦芽糖，和陈观海在街上走着。但是她眼中却开始涌现出杀机和怒意，甚至于周身都涌起异样的能量波动。

陈观海：流光，你怎么了？

陈观海一指点下，流光周身的波动被隔绝，流光回过神来，如梦初醒，向陈观海道：

流光多谢陈圣替我收场。

陈观海：你刚刚是何缘故？

流光你何必如此关心我？

流光咬牙道。

陈观海知道流光如此，必有缘故，圆场道：

陈观海：我自然要关心你，不然你有个好歹，老夫入道海之事，岂不杳无音讯？

流光死死咬着麦芽糖，走了许久才平静下来，歉意道：

流光你放心，只要我在，不会让你死。

两个人在街上随意走着，陈观海每到一个地方，都给流光解说一番，而后两人俱是一声长叹。

陈观海：当年求学情景历历在目，再回首已是百年身。

陈观海感慨道。

二人走走停停，几个月以后把主要的地方都走遍，行至倒峰山下。

流光要上去吗？

陈观海：原本不一定去，但是带着你，一定要去。

陈观海看向高入云天的倒峰山，问流光：

陈观海：你可有足踏？

流光有。

流光面带笑意，顺手把发髻解开，长发重新披散在腰间。

流光记得道海的事别告诉他们，免得有人设法断你的路。

流光左手上多了一片悬立的雪花，又在脚下化出一片巨大的雪花，托着二人直上圣院。

圣院一下子沸腾起来，养伤多年的景国半圣陈观海来访，而且旁边还跟着前一阵砸了西圣阁的流光，怎么看怎么像要搞事情。

王惊龙：观海兄，难得来访，也不告诉我们一声。

刘勰：是啊观海兄。对了，你怎么还和流光一起前来，她没拆了你家梅园吧？

西圣刘勰也跟着打趣。

流光你西圣阁的墙修好了？

流光活动了一下右手。

刘勰：你要再拆一次吗？

刘勰：观海兄，你别光笑，不说话啊。

西圣祸水东引。

因为流光和陈观海的缘故，四圣阁众圣齐出，围在倒峰山口。

出人意料的是，流光除了和西圣扯了几句，其他时候都在旁边看着，一应人事全部都是陈观海自己应付。

也就是这时候，众人才注意到陈观海没有带定世星盘，他脚下的雪花，不用说，自然是流光的。

流光和陈观海站在一起，着一身冰蓝色绣梅花长裙。陈观海一身蓝色长袍，点缀着几朵梅花。一个是严寒冰川，一个是温润如水。

流光初至圣元时众人皆在，知道她穿的就是这身衣服。不然，众人都要怀疑她跟陈观海的关系。

陈观海随众人进入圣院，流光跟在陈观海身后，一言不发。

陈观海的到来，让众圣、众阁老，还有众圣世家都沸腾了。不过现在，只有众圣有和陈观海面对面谈话的资格。

王惊龙：今日之事，三缄其口。

半圣们下了封口令，才领着陈观海和流光入内详谈。

王惊龙：观海兄，伤势如何？

曾经和陈观海并肩作战的东圣王惊龙问。

#陈观海：有所好转，前一阵出门游历了一段时间。

众圣点点头，却又神色复杂，看了一眼流光。

流光推门离开，王惊龙才再次发问。

王惊龙：观海兄，流光手段不用多说，她会帮人族吗？

王惊龙问得巧妙，众圣早就知道，流光是为陈观海而来，并不关心人族。说白了，王惊龙就是在问陈观海，流光会不会看在他的面子上，襄助景国。

#陈观海：有流光在，老夫不会战死。

众圣明了，流光只管陈观海死活。而陈观海有流光相助，更会和妖蛮决一死战。

南圣：若只是如此，观海兄放弃景国便是，让武国庆国接收景国，与妖蛮对阵。观海兄只管入我圣殿，自有圣院供养。

陈观海不为所动，眉宇之间却多了一股战意，斩钉截铁道：

#陈观海：亡国半圣，有何面目立于圣院？

#陈观海：都说无圣不成国，可半圣无国，封圣做甚？

半圣和国家是互相成全的。

国力强大，封圣的可能性才大。

半圣镇国，反哺国家。

一个没有国家的半圣，哪怕有自己家族支撑，到底失了根基，没了底气。

亡国半圣，和亡国之君一样，不是什么好名称。

陈观海倒不生别人的气，不过各为其国。他只是想到，若是流光在，怕不是要把圣院也砸了。

陈观海脸上扬起一抹微笑，幸亏带着对众圣都有碾压之势的流光出来。

他只盼方运能早日长成，让景国有自己的底气。

陈观海说完这番话，倒峰山上雷霆交织，霎时又风雨交加，种种异象汇聚。

圣院外的阁老们紧张不已，半圣论道，一不小心就会发生异象。这次又是谁和谁吵起来了？

有大儒想进去问问，但无功而返。众人又把目光投向流光。

流光太清楚里面发生了什么，身为天行者，再强大的屏障也拦不住她的神念。

她一口气吹在雪花上，冻得众人龇牙咧嘴，随后缓缓吟道：

流光梅花只知傲霜雪，哪有寒梅献暑天？

她不会低头。

陈观海亦不会。

圣议之处大门打开，陈观海仍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流光再度唤出冰晶足踏，载着二人往景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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