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乞丐

翌日，趁太阳还没那么大火气，顾子默把头发来回梳理了好几遍，仔细打扮一番，提着公文包出了门。

说不上家徒四壁，存粮却也不多，不工作就得饿肚子。况且还欠着阿狼一笔债呢。

对顾子默来说，自由诚可贵，油米价更高，若要沦为街边的乞讨者，那可是天下第一悲惨的事。

顾子默找份适合自己的工作，这应该是易如反掌。

丽城是大城市，这里外来人口是本地人的十几倍，天南地北，鱼龙混杂，三教九流汇集于此，小偷小摸是常有的事，打架斗殴更是家常便饭，治安事件层出不穷，他不得不时刻保持警惕。

大街小巷，顾子默城东城窜，一直到烈阳西落，也未能步及五分之一。

偶遇一招聘会现场，顾子默去填表。

招聘人员：回去等通知。

顾子默我工作很努力的，老板，你考虑考虑我。

招聘人员：我不是老板，也是打工的，行了，回去吧，别挡后面的人。

顾子默哎。

一天十几家公司、两场招聘会走下来，全部是让回家等候消息，顾子默自知无望，神情沮丧。晚上去小凡那里喝酒，阿狼不在，两人什么也没说。

清早，顾子默再次提起公文包，出了门。

又是在那个地点，顾子默又见到了那名乞丐，见得多了，渐渐从怜悯转变为漠然。

不可谓不善良，只是生活太现实，往往感到心有余而力不足。如果有较高的经济收入，那么，顾子默就不会坐公车，不在这儿坐公车，也就不会看到这名乞丐，而看不到这名乞丐，怜悯之心自然也无从谈起。

这种情况，反而是在山穷水尽的时候，动了恻隐之心。在面对这位可怜无助的老乞丐时，顾子默竟生出了一股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悲凉感。

走过去，顾子默摸出十块钱来，不像别人那般随手扔到他面前，而是蹲下来，当两人的目光相对时，才把钱递过去。

老乞丐先是疑惑地看他一眼，然后才颤巍巍地接过，连忙道谢。

老乞丐：祝好人一生平安。

顾子默有些儿厌倦都市人咫尺天涯的疏离感，在如今这个浮躁的社会上，人人都被包裹在不断对比的眼光中，被身边的势力小人的眼神评判，自己竟也不知不觉成为了势力小人。无论做什么，都首先从自身利益上去考虑，见死不救仿佛成了人尽皆知、并默默遵守的潜规则。人性那点仅有的光辉，几乎已被金钱所掩埋。

要饭的怎么了，民以食为天，饭是安身立命之根基，顾子默没有嫌弃，挨着老乞丐旁边坐下来，他抽出一支烟，递了过去。

顾子默老人家，要不要来一根？黄果树，试试，味道不错。

老乞丐脸露惊容，呆瞪着他，像首次认识人类一样！

顾子默讨生活不容易吧？

顾子默把火机也递了过去。老乞丐显然是第一次受到这样的待遇，有点儿受宠若惊。

老乞丐：是不容易啊，可社会就这样了。小伙子，你是个好人。谢谢，我不吸烟，不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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