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联赛之始

正赛开始前一小时，德里柯刻城市体育馆前的广场上，数不清的人挤挤挨挨地占满了每一个角落。观众，媒体，选手，联赛工作人员，每一个人都想着同一样事情——第52届人偶决斗年度联赛即将正式开始了。

“请安静，请安静，观众请后退到安全线外，各大媒体请在各位的休息区稍等，稍后将有半位面内的实时画面转播，请各位少安毋躁……各位选手请依据自己的报名号码进行分组，每二十人一组，每组按顺序进入同一个乱数传送门，通过传送门后将会直接进入随机位面的空白控制室，在那里将会有人接应各位，进行下一步的比赛安排。”

一个工作人员站在特别搭建的高台上维持着广场上的秩序，他手上拿着镌刻了扩音法阵的大功率扩音器，身穿醒目的红色制服，但在如此拥挤的人潮中还是看起来摇摇欲坠。

而实际上在他开始维持秩序之前，二百四十位参赛选手就已经全部就位——没有人会放弃全国联赛的机会，能够走到正赛这一步的人在自己的圈子里已经多少都能算得上是佼佼者，他们渴望荣耀，更想在全国联赛这项塔隆共和国最大的人偶决斗赛事中崭露头角。诚然，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奔着冠军来的，实际上哪怕无法站到最后，只要能够进入小组赛，就有很大的可能被各种俱乐部或工作室挖掘，也有机会拿到一份不菲的佣金，或是和著名的制偶师、驭偶师搭上线，获得更进一步的机会，以及他们想不到的其他好处。

佐拉推着凯兰的轮椅站在第十组的队伍靠后的位置，表面上看起来似乎没什么人注意他们，但实际上他们这对组合在其他驭偶师中间还是非常显眼的，时不时就有来自角落的视线有意无意地落在他们身上。原因无他，为了和战斗人偶能够在心智和身体上完美同步，科班出身的驭偶师都是有体格方面的遴选要求的，像凯兰这样身有残疾的人，就算作为优秀的施法者，也无法进入学校和俱乐部的正式培训流程。

如果凯兰驾驭的人偶不是佐拉，而是一个普通的人造灵魂，那么他不会有任何胜算，随便一个学院出身的驭偶师都能打败他。

但讽刺的是他又是个小有名气的制偶师，更是诺瓦托弗大师的学生，所以并不会有人来直接找他的麻烦，但审视和疑惑的目光总是少不了的，而从今年的名单来看，大概也有不少人会把他当成可以在最开始下手解决的软柿子。

佐拉低头去看凯兰的情况，注意到他的右手食指正在不停敲打着轮椅的扶手——这是他大脑运转时的习惯性动作，但平时绝对不会出现像这样小幅度却高频率的敲击。

“紧张？”它小声问自己的契约主。

凯兰没回话，右手的动作顿了一下后停止了，变成了抓握扶手的姿势，但没过几分钟那只手就再次攥紧了。

佐拉腾出一只手拍了拍他肩膀，没再说话。

魔法灵光扫过每一个人的脸，同时读取了选手们的面部信息和以太波动特征，确认身份之后红衣工作人员手中的扩音器再次鸣响，人群也再次骚动起来。

“请每组选手开始按顺序入场，移动过程中请保持安静，不要更换位置，通过传送门时会出现轻微的眩晕感，这是正常情况，请勿惊慌……观众们请后退，请后退到安全线外……”

很快淡蓝色的传送门就出现在这一人一偶面前，与其他人偶跟随驭偶师的选手不同，佐拉用它不存在肺部深吸了一口气，握紧了轮椅的握把，先把凯兰送进了仿佛闪烁着星光的传送门，紧接着自己也走了进去。

和通过家中那个半位面传送门的感觉不同，凯兰坐在轮椅上还没有很明显体验，但佐拉明显感觉到自己脚下一空，虽然没有本能中感觉会有的坠落感，但这种仿佛飘浮在燃素海中的感觉还是不怎么美妙。好在这个过程也很短，一阵令人目眩的彩色灵光闪过之后，他们已经落在了一间完全封闭的房间里。

和人偶管理局那些一片银白的控制室不同，这间控制室显得更有人情味一些，除了没有窗户以外，米黄色的墙壁和哑光的木地板让它像是某间民营旅馆的房间，靠墙的地方甚至还有床铺和桌椅，房间中央倒和管理局一样，摆着一把银色的控制椅，只是制式上有些许区别。

看到那张床，佐拉心里一沉。

大概率是浮岛场地，也是马拉奇提过的，最不想让凯兰进入的场地。

与那位工作人员所说的一致，有一具没有装载外观模块的人偶正在房间里待机，大概这就是所谓的接应人员了。

一开始发现接应人员不是真人佐拉还稍微愣了一下，转念一想，二百四十个选手，如果每人都配备一个真人接应员，那大概大赛的成本和报名费就都要成倍的上涨了。

没等它想太多，扫描到空间波动之后这具人偶便动了起来，它迈着机械性的步伐来到凯兰面前，用一道淡蓝色的魔法灵光扫过凯兰和佐拉之后便微微鞠了一躬：“尊敬的四环驭偶师凯兰阁下，欢迎进入第52届人偶决斗年度联赛专用比赛场地，这里是浮岛半位面，编号为52D2。检测到您有身体残疾，是否需要辅助您接入比赛专用的高功率控制椅？”

凯兰抬手制止了想拒绝的佐拉，对那具人偶微微点头：“需要。”

人偶立刻执行了它核心里预设的程序，将凯兰从轮椅上抱了起来，放入这把躺椅般的控制椅中。感应到有人体进入，椅子四周立刻升起了透明的围挡，一道以太物质化形成的安全带箍住了少年相对同龄人更加纤细的腰，凯兰的头部恰好陷入了椅子上方的一个凹窝，确认凯兰已经安全且舒适地躺在里面之后，人偶便启动了位于控制椅侧面的开关。

佐拉一瞬间感觉到有一道来自凯兰的强烈灵光扫过自己的身体，它身体里来自凯兰的以太甚至与这道灵光开始了强烈的共鸣，但很显然，就算凯兰再强也绝不会在这个时候自行放出如此强烈的灵光来进行场地扫描。

它本能地紧张起来，想去查看凯兰的状态是不是有什么异常。

此时凯兰倒是冷静下来了，躺在控制椅上转头看着佐拉，深银色的眸子里恢复了往常的平静似水：“不用紧张，这是高功率控制椅和我的以太系统接驳到一起的启动标志，很快你会感觉到更多的灵光……所有选手都在陆续就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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