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当断则断

昏暗的角落，穿着黑色卫衣的少女倚着墙坐了许久。

少女戴着卫衣的帽子，只露出半张脸，琼鼻樱唇，肤色白皙，细看却能看出几分苍白。

卫衣穿在她的身上显得十分宽大，却没有半分楚楚犹怜的感觉，浑身的冷戾的气息敛都敛不住。

赵羽娜坐了近半天了，一直在思索着一个问题。

接下来她该怎么办？

理智告诉她，要趁早离开这个梦境，去寻找历代彼岸公主所居住的彼岸殿。

因为，那里有世人梦寐以求的彼岸之力。

彼岸之力，也称毁灭之力，拥有完整的彼岸之力，也就是拥有灭世之力。

可是，获取完整的彼岸之力难，发挥出完整的彼岸之力更难。

那个代价……

现在的她，好像，要不起……

云梦也知道这个代价，所以，特地为他和她制造了这个梦境。

这是一个机会，有两个截然不同的选择:

第一个选择，是留在这虚假的幻境之中，不用背负任何使命与负担，她可以像普通人一样过生活。只是，那样的话，幻境之外的所有生灵，也将因她而涂炭。

第二个选择，是离开这个易碎的幻境。出去后，她将坐实彼岸公主的身份，也该获取完整的彼岸之力。这也是要付出代价的，七情六欲，半分也不能沾染，她还要付出那个天大的代价。

她越想越觉得烦，心口处一闷，突然有些喘不过来，她忽得一弯腰，按住心口处，张开嘴重重地喘了几口气，几滴汗珠自额上落下。

忽然，一道白光闪现，身后忽地多了一道人影。

她连看都不用看，就知道那是云梦，除了她，还有谁能在这梦境中来去自由呢？

云梦：殿下既早已清醒，为何还不出梦呢？

赵羽娜这就是你的目的……

赵羽娜让我在个人与天下苍生这两者之间做选择?

云梦：殿下，彼岸殿的规矩，您应当是记得的。

赵羽娜垂下眸子，彼岸殿的第一条规矩，彼岸公主不得有七情六欲。

赵羽娜我知道了。

她沉声道，听不出任何情绪。

细微的脚步声自前方响起，云梦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压低声音道:

云梦：当断则断。

一道白光闪过，白衣女子不见踪迹。

少女一双紫眸中的光，慢慢地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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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之邦

唐狮坐在遇雪亭的一张石凳上，看了看桌上的一套茶具，动手煮起了茶。

他的动作很流畅，似乎煮过千遍百遍。莫约一盏茶的时间，一壶普洱茶就煮好了。

淡淡的光芒闪现，对面的位置上多了一位少女。

正是杨雪。

他左手捞过两只洗净的茶杯，右手执起茶壶，倒了两杯茶，将其中一杯推给了她。

杨雪：你煮的茶?

杨雪轻轻拿起瓷白的茶杯，望了望那亮红色的茶，边缘处闪着淡淡的金光，十分好看。

唐狮：嗯，闲时会煮茶打发时间。

唐狮：尝尝看。

杨雪：嗯，好。

她温婉地笑了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淡淡的苦味过后是四溢的茶香，让人回味。

他淡淡一笑，清澈的眸底映出她的身影。

杨雪：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到了灵之邦后，就跟你说些事吗？

她放下手中的茶杯，看不出是什么表情，道。

唐狮：嗯。

她顿了半晌，声音略带沙哑地道：

杨雪：我原以为，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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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声霎然停住，那人在她面前停住。

赵羽娜低着头，依旧垂着眸，黑色的卫衣帽子遮住了大半张脸，好似没有发觉那人的到来。

少年蹲下身子，抬起双手将她的帽子掀开。

他看见，以前那双星河般的紫色眼眸，已经黯淡的星光，只剩一片死寂。

那削瘦的肩膀微微一顿，一双紫眸却仍然沉寂着，她的意识仿佛陷在泥潭之中，无法醒过来。

半晌，她终于听到了那一道总能让她乱了心神的声音。

少年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入到耳中却十分缥缈，仿佛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

她却觉得，这是世界上唯一的声音，轻易地将她唤醒了。

他道:

叶铭寒：娜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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