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我非无情（下）

下去容易上来难，第一次下去的天赐找不到门路，回到阳间小区角落，已经是第二天晚上9点左右。［］天赐困意满满的走回值班宿舍一开门，屋里烟雾缭绕，整个屋子就是个日本鬼子当年的毒气实验室！阿德见天赐回来了，将嘴上叼着的半截烟丢地上，冲天赐笑了笑问：“天赐，你这是去哪了？一天到晚都没见你，我们都快准备报警找你了。”天赐看了看阿德布满血丝的双眼，忽然明白了什么。他笑了笑走到阿德身后，顺手帮阿德摸了张牌，“糊了！门清清一色单调绝张边七万，哈哈哈，给钱给钱。”阿德高兴得像个小孩子，手舞足蹈。［］天赐第一次见到阿德时，就从面相看出他是个没有偏财赌运的人，可他自从上次婚姻失败后又偏偏喜欢上了这些不好的东西，或許当一个男人最无助的时候，就是他慢慢变坏的开始吧。天赐在阿德耳边轻声说：“德哥，要不你去上个厕所，我帮你来两把。”阿德一听这话，忙装作憋不住的样子说到：“哎呦喂，突然感觉肚子闹得慌，天赐，你帮我打两把，我去趟厕所。”话音刚落，只见阿德捂着肚子起身离开了宿舍。老苗，四眼和小强相互对视了一眼，又都把目光投向天赐，心想：天赐来这半年多了，也没见天赐打过麻将啊，对他们几个久经沙场的老麻友来说，天赐就是来送银子的。老苗笑着开口道：“呵呵，天赐，你要是输了个精光，可别说我们欺负你啊。”四眼也笑着扶了扶眼镜接过话道：“就是就是。”另一边的小强和天赐年纪差不多，他笑着朝天赐做了个鬼脸。［］阿德出去方便方便，又在小区里巡视了一圈，过了快大半小时，才又回到宿舍。天赐见阿德回来了，起身让座道：“德哥，你来接着玩吧，我还有点事要办。”阿德点了点头，坐回了原位，只见老苗他们几个垂头丧气的，像被霜冻过的茄子。一问才知，就在阿德离开这半个多小时，天赐把他们几个一洗而空了！［］天赐走到广场旁，见一位老婆子正坐在柳树边上轻轻靠着柳树。今天是老人家的生日，是不是我回来晚了，天赐边想边急匆匆的朝老婆子走去。“老大娘，今天不是你生日吗？你怎么一个人坐这，来我扶你回家去，外面天冷。”天赐看到了老婆子手中的病危通知书，再看了看她的脸色，已知命不久矣。老头子的鬼魂这才现身，缓缓上了天赐的身，老婆子气息微弱的咳嗽了几声，抬头看着天赐，突然激动得热泪盈眶道：“老头子，真的是你吗？你回来看我了？”此时的天赐也哭得双眼红肿，泣不成声。小区路边的街灯，昏暗的照着脚下走过的路，晚风追寻着回忆中抹不去的余晖。寂静的石板小路上，一对恩爱白头的老夫妻，正就着昏暗不明的小夜灯，互相搀扶着，步履蹒跚的归去……［］老头子以前是位小学老师，苦了一辈子，就只留下这套165平米的房子，儿子又是个怕老婆的不孝子，自从老头子走后，从来没有照顾过自己的亲娘，好不容易来了两回，还都是为了这套房子的事儿，谁家有这样的儿子不心寒呢？老两口刚回家不久，屋外响起敲门声，天赐开门一看，是个年轻力壮的中年男人，他一见天赐忙问：“你谁啊？在我家干嘛？”老婆子忙起身回答：“你个不孝子，连你爸都不认得了？”男人大笑起来道：“哈哈哈，我爸？你是不是老眼昏花了。”他再回头指着天赐一看，顿时吓得一哆嗦坐倒在地，此时老头子的魂魄又上了天赐的身，两眼大睁怒骂道：“你个不孝子，还敢回来，老子告诉你，这房子你一片瓦也别想得到，你要是还敢来，我就带你去阴曹地府，让你尝尝下油锅的滋味！”男人一听这话，吓得连滚带爬的消失了。［］老婆子此时昏了过去，天赐忙给她把脉，老头子的魂魄此刻站在了一旁，焦急的看着老婆子。“哎，三魂已走两魂，七魄也只剩两魄了，就算我救醒她，她的时日无多啊。”天赐深深叹了口气。从冰箱里找出10个鸡蛋，老头子不敢打扰他，只是在旁边焦急得等着。天赐走出厨房，将7个煮好带壳的鸡蛋随意丢在了桌上，然后自己端着手里煮好的鸡蛋面，大口大口的忙吞了几口，老头子有些傻了眼问：“年轻人，你这是……”天赐放下手中的面，不好意思道：“我昨晚帮你去奈何桥走了一圈，你又上过我的身，体力消耗过大，都饿得快虚脱了。”天赐将一个鸡蛋用黄纸包好，放在老婆子人中穴位置，开始念念有词道：“一魂引路二魂归，三魂归位，七魄来……”人中穴上的鸡蛋慢慢立起打转，随后桌上剩下的6个鸡蛋也纷纷立起打转，蛋壳开始脱落，所有脱落的蛋壳又似有规律的连在一起，最后连成老大妈的身影。天赐诚恳的问：“老大妈，你的时日不多了，今天你老伴来看你了，你若依旧不舍阳间，那我可以帮你还阳多活几日。你若愿陪老伴飘游阴间，我也可以送你们二老一程。”老婆子的蛋壳人影点了点头，主动拉起老头子苍老的手，老头欣然的笑了，只剩下碎了一地的鸡蛋壳……［］天赐端起剩下的面边吃边自语道：“奈何桥啊奈何桥，昨天被我这么一闹，你们老两口可以放心在阴间多逗留些时日再投胎了。”一张类似房产证的东西掉落到天赐旁边的沙发上，天赐打开一看笑了笑，又端起面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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