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二）

小女孩唯唯诺诺的站了起来，小心翼翼的擦了擦手，目不转睛的盯着顾清欢，后者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她舔了舔嘴唇，声音小的如蚊呐

女孩：姐、姐姐……

顾清欢看着她，一声不吭

女孩：谢谢你……

顾清欢我没有帮你

顾清欢如果你是说那件外套，我不介意现在把它扒下来

顾清欢声音冷漠，她不习惯，也极不喜欢她这个样子，明明……明明她就是个围观者，就是个帮凶，谢？谢什么？这个样子看起来……真的一点都不讨喜

女孩：姐、姐姐要是想要回去的话，我、我现在、现在就脱下来……

她一边断断续续的说，一边就利索的开始脱外套

顾清欢瞪了她一眼，吓得她一哆嗦

顾清欢穿回去

女孩：啊……啊？

顾清欢让你穿回去，听不懂么？

女孩：可、可是……

顾清欢再废话一句，我就掐死你

女孩：…………

女孩麻溜的闭上了嘴，默默把外套穿了回去

顾清欢别开了头，没有去直视她——她真的不知道该以什么表情、什么态度去面对这个女孩，她们本就是一类人，都是身处黑暗的人，她顿了顿，最后还是没有开口问她为什么被欺凌——世界上的有些恶是没有理由的。她们本是萍水相逢，仅仅只有一面之缘，没必要说那么多也没必要了解对方——这个女孩身上的影子……真的很像，太像了，她不愿意去直视她，不愿意去直视曾经的自己

顾清欢不想多待，转过身想走

女孩踉踉跄跄的追上来扯住她的衣服，又慌慌张张的放开，把手在衣服上仔细擦了擦，才又继续轻轻拉上顾清欢衣服的一角

顾清欢…………

女孩：姐、姐姐，你能、能不能带我走？

顾清欢不能

女孩：……去哪都行！

顾清欢……

顾清欢不能

女孩轻轻的低下了头，但马上又抬了起来

女孩：真的、真的很谢谢姐姐

顾清欢不轻不重的看了她一眼，想抽回自己的衣角，犹了犹豫，任凭她拉着没有动

顾清欢我说了，我没有帮你，如果说那些人说伤害你的凶手，那——我就是帮凶

女孩瞪大了双眼，眼泪滚了下来

女孩：不、不是的！

女孩：姐姐——姐姐你根本不是帮凶！

顾清欢咬了咬牙，在一群人对一个人进行欺凌时，站在旁边围观的人，是帮凶，也是不折不扣的凶手。她冷冷的看着女孩，语气平淡的甚至有些冰冷

顾清欢你要明白，我过来围观了那么久，并没有想帮你的意思，我也说过，他们想对你干什么都跟我没关系，我照样不会管——至于给你这外套，也仅仅是因为我的强迫症在作祟

女孩的眼泪慌不迭的往下滚，头摇个不停，凌乱的头发贴在了布满伤痕和灰尘的脸上

女孩：不……不是的，姐、姐姐，恶由心生，很多人的恶，都是没有理由的，只要足够弱小，就一直会被欺负，即使，即使试图反抗，选择欺负的人就会越来越多，就连路过的人，都会为了随大众来踹几脚，忍耐是没有底线的……但是，但是姐姐，只有你，只有你没有啊……

顾清欢看着眼前娇娇小小的人儿，突然恍惚了一瞬间，她们相似——但又好像有什么不同，具体到底哪里又不一样，她也说不上来

顾清欢我是帮凶，也是凶手，你懂么？

女孩揩了揩眼泪，又认认真真的擦了擦自己的手，然后踮起脚，轻轻拍了拍顾清欢的头，扬起一个明媚的笑容

那笑容太明媚了，一瞬间看去好似带着光，竟有些刺眼，晃得顾清欢睁不开眼

女孩：姐姐乖，不管姐姐是凶手还是帮凶，我都、都很感谢姐姐……

……也很喜欢姐姐

姐姐闻起来香香的，不像她一样脏，漂亮得好像带着光，……好亮，是她迄今为止，遇到的好亮好亮的一缕光

顾清欢…………

不知道是为什么，总感觉有些别扭

于泉子：我***顾清欢，你怎么跑这来了？日，妈的这谁咋回事？！

于泉子微微喘着气，一脸暴躁的揉了揉太阳穴

顾清欢你们冥府该好好管管了

于泉子看了看女孩，大致也猜到了一点，一脸凝重

于泉子：我知道了，会处理好的

于泉子抬手擦了擦女孩的脸，郑重其事的向她鞠了一躬

于泉子：是我的疏忽，相信我，会处理好的

女孩：谢、谢谢你……

顾清欢看着女孩，突然感觉心口一阵悸动，莫名其妙的来了句

顾清欢你叫什么？

女孩：啊……姐姐，我在这里待了好久了，我也忘了我叫什么了……

顾清欢心口一动，待了好久？

她拉过女孩的手，撩起袖口一看……果然，女孩的手臂上已经是密密麻麻的新伤叠旧伤

顾清欢…………

女孩：姐姐没关系没关系的，这些都不痛的！

顾清欢动作一滞，揉了揉她的脑袋

顾清欢……你想去哪？

女孩的眼睛刷一下就亮了起来

女孩：只要跟着姐姐，去哪都行！

顾清欢浅浅的勾起了嘴角，旁边的于泉子吓得心口一抽

女孩痴痴的看着她

顾清欢但是我还有其他事，暂时不能带你走

女孩：啊……这样啊……

女孩失落的低下了头，下一秒又蹭的仰了起来

女孩：没、没关系呀！那我、我在这里等姐姐回来好不好？

顾清欢好

女孩：……！

顾清欢郑重的点了点头

顾清欢你在这里等我，等我办完事，就回来接你，我带你走

顾清欢……去哪都行

女孩：…………好！！

女孩：我一定会乖乖等姐姐回来的！

女孩的眼睛亮晶晶，里面好似眨着星星

女孩：那姐姐……到时候，可不可以，给我取个名字？

女孩看着面无表情的顾清欢，姐姐身上有光，而且……不知道她有没有看错，姐姐好像……在笑

顾清欢我答应你

女孩：……！

顾清欢但你要在这里好好照顾自己，等我回来

女孩：我一定会的！！

顾清欢跟着于泉子离开了，女孩蜷缩回了角落里，抱着自己的膝盖，眼睛亮晶晶的盯着她们离去的方向

姐姐……姐姐是光，是她生命里最纯粹的一缕光

等她回来……去哪都行

会等到么？

会的吧，一定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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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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