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有你
超小超大

55.憋屈的生活

石鸣完全联系不上了。夏茵茵并不喜欢戏剧化的石鸣,走了还松快些。她以为日子就能这样平静点,至少争吵可以少一些。马遇山可不希望夏茵茵离开,因为她多少还可以帮忙。就这样,他事无巨细全部要问过夏茵茵,包括加油站加油,超市买菜刷哪种卡。有一天在马宝儿宣称自己将成为一个心理医生时,马遇山说:“你要多向茵茵学习,不要总想有的没的,人家就脑子空空的什么也不想。”夏茵茵听起来好像在说她是一个脑残,不过对此番极端评价也没往心里去。

马宝儿则三天没说一句话。通常第三天她的心情便好转了开始说上一两句话,活动量也明显增多,吃完饭后她就一遍遍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燃脂减肥。

“马宝儿!你这样绕,饶的我眼花缭乱,你想怎么样?你就不能静静地学学茵茵?“马遇山又开始寻找可以摔的东西,夏茵茵递了几双筷子给他,他乒乓了一地。

马宝儿一听“学学茵茵”就来气,马遇山什么时候开始胳膊肘越来越向外拐了,她三步并两步回房,门一摔,又是三天不说话。马宝儿等着马遇山给她道歉,却硬是僵了三天,她只好主动找父亲求和。

“爸,我已经长大了,有件事我不得不找你谈谈。“马宝儿罕见地沉稳。

马遇山几乎要眼含泪花了,他终于等到女儿长大这一天了。他停下了手里的砍着的猪大骨望着她。

“爸,你可不可以把夏茵茵从我家请走了?”

“你又胡闹!好多事爸爸还没学会,需要个帮手,请走了你管事啊?”

“这一个月发生了太多太多事,桩桩件件都是因为她暗地挑唆,她是个心机婊啊。爸,你是个善良的人,你肯定不忍心收她房租的,那就让这个人白吃你的白住你的?”

“你听我说宝儿,做人一定要善良,你让她吃你几口饭能吃穷你吗?我们家留给她一间房睡个觉她能把房子睡塌了?”

“爸,这完全没有说服力!你以前就养她姐姐,难道你还要承担起她全家吗?她以后一定会欺负到你头上。”

“听话,不然爸爸不喜欢了。”

马宝儿气不过,她爸真是活成老顽固了。趁着马遇山逛超市,夏茵茵放学没带钥匙的机会,马宝儿把门反锁了。她在寒风中站了十分钟后已涕流成柱,干等必得冻死,她干脆运动起来,小跑着到石洪刚夫妇住的地方。

门敲良久才开,石洪刚好像看见了救星,忙把夏茵茵请进屋,他头发长得快披肩了。屋里还是原来的样子,零星几件旧家具,墙还是破的,屋角有两麻袋垃圾,臭气熏天。

“茵茵,帮我卖了这两袋垃圾。“石洪刚诚恳地说。

“石叔叔,我看看你们的垃圾表啊,这个垃圾下周二就收了,你们把这一袋垃圾放进桶里刚够。另一袋再往后两个星期才收。”

“你就折磨我吧,太麻烦了。。。”

“没事,慢慢您就习惯了,下周一我再提醒您一下。对了,西边的超市和东边的超市您一般去哪个?东边那个最近打折。”

“我们不去超市,我们去加油站买。”

“天哪,你们吃什么加油站能吃一个月?石鸣呢,他始终没来管管吗?“夏茵茵大惊,忙去开冰箱查看,里面零星剩两个火腿肠和半个三明治。

“我们生活讲究简朴,不做那些虚的,石鸣是个年轻人,总要出去干一番事业的嘛,我们不好干涉。不好意思了,太穷,不能招待你吃饭了。“石洪刚凛然道。

“可是加油站买东西比超市贵。“夏茵茵不解。

“加油站是个老乡开的,也要帮帮同胞的生意嘛。“

“石叔,我知道您说的那位,可是能开加油站的也不是一般人呐,人家也不缺您买个火腿三明治什么的。“

“去去,这个家不欢迎你。“石洪刚不耐烦地就进屋摔门。

这时候哈欠连天的马坤妹从一个房间走了出来,木然地看了一眼夏茵茵,走到沙发旁的一个凉席上躺了下来,眼神空洞。夏茵茵觉得越发不对劲了,大冬天躺在这冷飕飕的凉席上做什么。

“阿姨,您没事吧?“

石洪刚又愤怒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夏茵茵,你要是有良心,陪我去买个床,也别让你阿姨躺在这冰凉的地上。”

“你们到现在都没买床?”夏茵茵又一惊,这两个人究竟过的什么日子啊!推开一个房门一看,里面全是杂物,未开封的行李箱等等。她推开另一个门一看,刺眼的白光让她不由得后退两步,适应光线后,发现墙面上贴了一层锡纸,三盏大灯照着地上的番茄和几株奇怪的带锯齿的五叶植物。

石洪刚忙把夏茵茵推到一旁把门关上:“别看了别看了,加油站的老乡给我的他家多余的番茄,我费了一番心思才种活,与其让超市赚那个钱,不如自给自足。”

“你们在房间里种的是那个吧,我没听说过种番茄要偷摸种房间里的。种过那个的房子就不好卖了,说不好还会有其他问题,您还是清了吧。”

“好卖不好卖我管不着,我就是要让马遇山的房子烂个透,让他倒霉!”

“好吧,那我提醒您,这房子是我爸买的,落到我姐姐名下的,您要这么办我只好报警了,说您非法闯入,反正租房的事我们也没签合同,钱您是自愿给姐夫的,床我也不买了,我回去了。”夏茵茵说罢就要走。

“别别,我就是恨他马遇山不近人情这才闹下误会,你爸爸多好的人。你陪我买个床,算我求求你帮帮我们,我们英语不好,好不容易在加油站遇上个老乡,吃饭的事才有着落,他让我们种番茄一起卖,人家也是好心。”

“您必须和那个什么老乡切断联系,去正经超市买菜,推荐你们种那个是在害人!不然买了床以后我就再也不来看你们了。”

“好好好,都听你的。”石洪刚做祈求状。

两人瞥了一眼浑噩不知所云的马坤妹便出发买家具。走到一个物美价廉的家具店,店员正要关门,两个人迅速挑了店里最便宜的床和床垫,夏茵茵问能立刻送货否,店员想都没想就否决了,须得等上两周才送,且要付运费。石洪刚嗤之以鼻,只付了床垫的钱,扛上就走,夏茵茵和他一人扛一头走回家。

石洪刚啐了一口,“呸,邪恶的资本主义。”

“你忙去吧,我们也要休息了。”垫子刚扛到家石洪刚便立即要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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