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云殿,沈贵君躺在柔软的摇椅上,翻看五皇子欧阳玉梨的课业,“啪”沈贵君直接把书册拍到了桌上,吓得前头跪着捶腿的小侍脖子一缩,差点摔倒。
“玉梨”
“儿臣在”之前站着的小小身子,跪了下来。
“你瞧瞧你写得这个字?没一点点笔锋之气”
欧阳玉梨小小的身子动都没动,头继续低着,“起来”沈贵君伸手,底下机灵的小侍赶紧扶着人站了起来,“玉梨,跟阿父来”
沈贵君一头柔顺的墨发齐腰,只别了玉簪,一身流云锦绣八丈衣,袖子和裙摆裁剪成了层叠的花边型,就像夏日的荷花一样出尘不染,十分好看。底下的小侍偷偷议论:他敢保证,沈贵君是唯一一个把淡粉色穿得那么好看的人。
落云殿偏殿,沈贵君斜靠在椅子上,抿着唇喝茶,那唇又红又薄,就像夏日冰好的樱桃一样,红得耀眼。可怜的五皇子,因为还比较小,只能跪在椅子上,趴在桌子上练毛笔字,一张接一张,就算是鼻尖出汗了,他也没工夫擦,两只葡萄似的眼珠盯着本上的大字,很认真地一笔一划的写着。
女皇陛下进来的时候,欧阳玉梨已经写了一沓了,于是,欧阳明珠黑着脸,让人把玉梨扶了下来,抱着揉了半天的小腿,还贴心地拿了药膏抹在玉梨的小腿上,这才让人抱着玉梨去玩。
人刚一走,欧阳明珠“啪”的一声,手下的茶杯捏碎了,“你知不知道他还只是个孩子?!”
沈文云抬起头,四目相对,眼里没有半点的恐慌,一字一句的开口:“子不教父之过”意思就是我自己孩子想怎么教那是我的事。
“好...好...好”欧阳明珠突然狭长幽深的眼睛一撇,艳色的嘴角弯了起来,顿时风华绝代,倾城倾国。
倒是刚才还腰板挺硬的沈文云,身子却僵硬了一下,又很快恢复如常。欧阳明珠站了起来,一步一步踩到地上的声音,清晰地印在了沈文云的耳边,如夏日的惊雷。
欧阳明珠笑着,笑着伸手,脸上虽风轻云淡,但那眼中却是蔑视、慵懒、不在意,就像她永远都是高高在上的女王陛下,其他人都是灰尘、浮云、卑微的奴仆,刺得沈文云心如刀绞、血肉尽毁。一寸寸摸着沈文云的脸,耳垂、脖子,直到没有肌肤可以触摸了,就撕,对,撕了沈文云这件刚做好的新衣,撕了她曾夸得的好颜色,沈文云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心还可以疼的。
沈文云坐在午后的阳光下,椅子上,被女皇陛下一点点撕个精光,这种难堪从未有过,以前就算欧阳明珠性子有多古怪,但都会在床上,哪怕是青天白日,也会有个可以遮挡的帘子,而现在什么都没有,他的身体一点点僵硬,血液里温度慢慢散去,他真的好冷,好冷。
“哼”欧阳明珠抬起面色灰白,整个像个鬼一样的人,嗤笑了一声,低声轻语“这就怕了?还有更好玩的呢”
沈文云的身子被扳开平趴放在了书案上,身后又传来恶魔一般的声音“既然爱妃这么勤奋好学,就来给我当个画板吧”
“算了,算了,不画了”欧阳明珠扔下笔匆匆往前走了两步,又面无表情地转回来把地上的破衣服捡起来扔在了沈文云身上,这回头也不回地走了。
趴在桌上的沈文云,呆呆地把脸贴在了发凉的桌面,直到脸上的温度降了下去,才撑着身子爬了下来,两条光溜溜的大腿上残留了不少的东西,白的、黑的....中间那光溜溜的鸟儿抬着高昂的头,沈文云察觉有异,惊慌地夹住双腿,好像这样他就不会看见,不用面对,他好像也是个变态...
“嗯~”不留神后退的腿碰到了桌子楞上,那里悄然插着的毛笔零散得碰掉了些,有些反而插得更深,沈文云有些难受地弓着腰,伸手把那里倒插着的毛笔一个个拔了出来。
伸手裹进破衣服里,想着等下让宫侍拿出去烧了。沈文云从容地柜子里拿出一套衣服换好,这才张嘴喊了宫侍伺候他沐浴。
宫侍添好了满满一桶的热水,躬身退下,沈贵君沐浴从不要他们在身边伺候,就像刚才沈贵君不开口叫人,没人敢上前问怎么了,连站在殿外都要站远些,特别是女皇陛下每次来了...
一人多高的铜镜里,悠悠地出现了一幅奢糜而艳丽的画,蜜色的肌肤上,红梅斑驳,朵朵搔首弄姿、个个争奇斗艳,好不热闹,可惜却在腰侧的枝干上横劈了一截,破坏了整副画的美感和灵动。沈文云定定地瞧着镜子里的自己,伸手一点一点抚摸上背上的红梅,眼神迷离眷恋,下一秒却厌恶唾弃.....
良久,一声轻叹,跨进浴桶,任凭水声漫过头顶...
落云殿,沐过浴的沈文云,披着发,坐在床边,定定地看着自己的儿子玉梨,睡着的玉梨很乖,不,玉梨一直很懂事,圆圆的脸蛋,睫毛又长又浓,长得一点也不像自己,也不像那人,嘴唇厚厚的,一看就是个憨厚老实的好孩子。
“阿父”悄然醒来的玉梨唤着自己的父亲。
沈文云伸手掀开被子,卷起孩子的裤腿,唔,还好,只是青紫了几块,没有破皮。虽然早就上过了药膏,但沈文云还是把孩子抱在怀里,细细地冷敷,轻轻地按摩,再小心摸上最好的化瘀膏。
“玉梨,还疼不疼了?”沈文云把孩子拥进怀里,下巴蹭着孩子柔软的头发,声音低沉而含糊。
“爹爹,已经不疼了”玉梨黑咕噜的眼睛想要抬起头看自己的爹爹,却被爹爹牢牢困在怀里,不得动弹。已经不疼了,是么?现在只是十月份的天,坞云国偏南,气候湿润温和,一点也不冷,孩子现在只刚穿上夹袄而已,却在连垫子都没铺的椅子上跪了整整几盏茶的时间。
“爹爹”孩子一脸天真纯良,倒是被喊的人眼圈迅速红了,眼里闪过一丝愧疚,埋首在孩子的肩膀
“嗯”
“爹爹”玉梨捉住父亲的衣袖摇了摇,人家好饿,肿么办!?
“没事”沈文云抱紧孩子,用宽大的手掌抚摸着孩子的背,好似无声的安慰和依托。
孩子,在这个宫里想要平安活下去,就不得不要你母皇陛下的宠爱,哪怕那宠爱是假的,是掺了沙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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