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三卷书画

我：“如此说来，在下可是过关了吧。”

如月：“急，急什么！贾公子啊，这还有第二关呢！”

我：“第二关又待如何？”

如月：“公子请看。”

如月退后半步，手指着另外三个丫鬟。

如月：“她们三人手中各有一幅画卷，画卷里皆有小姐所作之话，若是公子能以此作诗，且符合我家小姐心中所想，那便是过关了。”

我：“好是好，只是不知可有别的限制？”

如月：“这个自然，画卷打开为始，奴婢手双手拍打五下，五下之后，画卷关上，公子则开始作诗，起步之内，诗成即可。”

我：“七步诗？这是跟曹丕曹植学的吧！”

如月：“公子所说何人……”

我：“啊……无事。”

这时候曹操都才出生不久，就别提曹丕曹植了，那就更不要说这个丫鬟能够认识他们了。

柳玄：“文和啊，方才所说，可否清楚？”

柳玄一脸关切地看着我。

这对于这些生长在边陲地区，没有多少文化的人来说，这种测试确实很难，可这又怎么难得住我贾若云？

我：“承蒙岳父大人关照，如月姑娘说得十分完备，容小可一试。”

柳玄看了看我，点点头，摆手让如月继续。

如月施了礼，接着走到第一个丫鬟身边，帮着她打开了画卷。

画卷里是用毛笔画的一条奔流的大江。

而作为考古专业的我来说，一眼就认出了，这不是汉末的绘画。

我国的绘画艺术在汉代武帝、明帝时期，因帝王的提倡而盛极一时，皇宫收藏绘画作品极其丰富。只是在汉末三国之前，绘画主要是“设色之工”所从事的职业，属于“百工之苑”，是属于不怎么入流的职业，还没有到达艺术的级别，因而也没有产生较为完整的绘画理论及较为成功的绘画作品。

这幅画，明显是奔着唐宋绘画去了。

柳芸芸就对中国美术史十分了解，平时也酷爱绘画，这幅画，竟然也让我看到了她的一些影子。

她以前用毛笔画过类似的江河，告诉我说，她对黄河有一种无限的向往。

我：“此画想必是大小姐所画吧。”

如月：“正是小姐亲笔。”

我：“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大气磅礴，气象万千，大小姐也是个心怀天下之人啊……”

丫鬟听罢，把画卷给收了起来。

如月答道

如月：“公子切莫奉承，请行七步，作出诗文。”

我想了想，既然她没说明这条河究竟是什么，索性就猜黄河吧。

这姑娘不是寻常女子，说不定还真是被左老五给骗过来的。

想至此，于是随意走了两三步，接着一首诗从嘴里脱口而出。

我：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我：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我：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我：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我：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我：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

我：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我：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

我：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我：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

我：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我：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如月：“公子这首诗，才真的是气象万千啊……”

如月不住赞叹

如月：“奴婢虽说不懂诗句，但听到黄河两个字，也知道公子明了小姐之意，这一幅，是过了。”

看来，这姑娘果然是画的黄河啊。

我暗自庆幸，自己真的是天秀。

这一帮子人没什么文化，是基本上听不出我这首诗里面有什么奇怪的问题的。

陈王宴平乐一句的陈王，正是说的陈留王曹植，只不过这些边陲的人不懂历史，我直接用了李太白的《将进酒》，也许除了那个大小姐，没有任何人听得出来。

接着，她走到下一个丫鬟面前，打开了画卷。

画卷上也是毛笔所画，只是不像第一幅那么大气。

只去依旧看得出近大远小，层次分明。

这幅画有四分之一的画面是一颗粗壮的大树，也是所占篇幅最大的事物。这棵树上没有几片叶子，树干被藤蔓缠绕着。

地上尽是落叶，显得十分萧条。

往远看时，画了一座石桥，桥下流淌着小溪，溪水不深，隐约还能见到露出了几块石头。

小桥旁边的更远处，是一间草屋，炊烟从烟囱里缓缓冒出。

这就是第二个四分之一所画的事物。

第三个四分之一则离画面更远了，画卷上画了一个十分瘦弱的白胡子老者，身后牵着一匹羸弱的老马。

这姑娘似乎有意为之，把马儿的骨头棱角画得特别明显，能让所有人都看得出，这匹马命不久矣。

最后的四分之一，这姑娘几乎什么也没画，只浅浅勾勒了几个波浪线，代表远山，添了几笔云雾，又在一座山头上画了半个太阳。余下的地方就尽皆是白的了。

中国人绘画的留白，真的很值得让人们多多地去研究。

画卷还未关上，我却已然又得出了答案。

我：枯藤老树昏鸦，

我：小桥流水人家，

我：古道西风瘦马。

我：夕阳西下，

我：断肠人在天涯。

我：“姑娘能画出如此萧瑟之景，可见阅历非凡啊。”

如月：“……公子果然厉害，所做与大小姐交代之词句，竟只字不错！”

我：“巧合，巧合。”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我心里也断定，这个大小姐，也是穿越过来的人了。

他知道李白，知道杜甫，知道文天祥，还了解马致远的天净沙秋思。

这不可能是汉朝的人能够知道的，绝不可能。

接着，如月带着第三个丫鬟打开了画卷。

画卷上总算是没有画了。

画是没有了，但是……别的东西也没有。

我：“敢是姑娘拿错了，这幅画什么也没有啊？”

如月：“大小姐特意交代，这幅画就是如此，还请公子，以此为题。”

如月：“公子既然已经看了，那就请作答吧。”

如月笑了笑，接着把画卷收了起来。

如月：“公子，请开始走步，七步之内作出便可。”

可是这幅画什么也没有，难道让我随便说？

天马行空？

难道是让我写天空的诗？

不对，一定没那么简单。

这姑娘什么都没画，那就是一副空白的画……

空白的画让我作诗，难道是无中生有吗……

应该也不对……

如月方才所说，这大小姐画了三幅画，可第三幅什么也看不见，难道是她把自己要画的藏在空白里了？

空白……藏起来……

隐藏……

隐藏……

我：“隐藏？！”

我突然眼前一亮，这姑娘果然颇有心思。

她或许本来以为几乎不会有人过得了第一关，但以防万一，又把第二关设得那么难，或许也是在考虑，是否有同她一样，穿越回来的人吧。

第三首就是告诉我，她也是隐藏在汉末的未来之人。

只是这个“隐”字，还真是隐藏得太深了。

以隐作诗这倒好办了，

试问，从古到今，算得上最为出名的隐士还有谁，自然很多人都会想到陶渊明。

于是，我把陶渊明的《饮酒》给背了出来。

我：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

我：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

我：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我：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

我：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她既然以“隐”为题，那我就拿陶渊明的“隐”作答。而且“而无车马喧”，“已忘言”，“地自偏”等词句，也正好对应了她的一纸空白。

如月：“这……”

不待如月说话，

突然一个穿着高贵的姑娘跑了出来。

接着，是一个我十分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

??：“你，你究竟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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