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苟利国家生死已，岂因福祸避趋之

京城世家敖家的公子敖子逸在北京城里的名声一直不太好。一提起敖老先生和敖怀瑾，老百姓赞不绝口，可提到敖子逸，都是摇头叹气嘬牙花。这小子从小就淘气，好动不好静，整天招猫逗狗架鹰玩鸟儿，在学堂带头调皮捣蛋。后来个子窜起来眉眼也长开了，仗着爸妈给生了副好皮相，家世好又会撩会玩，引得无数名媛小姐芳心暗许，争先恐后和他约会调情。三流小报上必有敖子逸的花边新闻:今天和李家二小姐共游长城，明日与王家四小姐去看戏，后天又换成某某影星骑马。敖怀瑾开始还教训他，拗不过敖老爷子疼孙子，搞不好还要挨顿骂，索性不管了任他胡闹。

马嘉祺今年十九岁，民国十五年考进北京大学学经济。他刚到北京就听说过敖子逸的大名，街头巷尾都在说敖怀瑾的独子整日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吃喝嫖赌都占全了，是个不折不扣的二世祖，因此马嘉祺对敖子逸很是鄙视，但因为个人修养表现上没带出来，客客气气地和他闲聊。

令他吃惊的是，传言中不学无术的敖公子脑子里竟然很有东西，目光长远逻辑清晰思维缜密，对局势的分析判断和马嘉祺不谋而合。而且敖子逸见多识广，也称得上博学多才。马嘉祺和敖子逸越聊越投机，连客套的称呼都变了，直呼大名表示亲近，最后他拉着敖子逸的手:

马嘉祺：子逸，这周五我们准备组织一场反军阀游行，你愿意加入我们吗？

宋亚轩：我愿意！我想去！

宋亚轩第一个举手。他在旁边听大哥和马嘉祺聊天，更加崇拜马嘉祺。宋亚轩几次想插嘴，但他人小性格软，说话慢吞吞的，还没等张嘴就被敖子逸抢先了。现在马嘉祺邀请大哥去参加游行，这么令人热血沸腾的事儿宋亚轩怎么肯围观，立刻要求加入。

敖子逸：轩儿！

敖子逸皱皱眉，绷着脸示意他把手放下。宋亚轩不明白一向嘻嘻哈哈的大哥怎么突然变了脸，但兄长的威严让他不敢顶撞，缓缓放下手，但依旧小声争取:

宋亚轩：大哥，你们带我一个吧！嘉祺哥哥，我不会添乱的。

马嘉祺：亚轩愿意来我们自然欢迎！

马嘉祺很喜欢这个乖巧的孩子。他久在病重，说话没什么气力，气质如同他胞姐一样沉静，但比宋言蹊温柔，丝毫没有世家少爷的傲气。

敖子逸：不巧啊嘉祺，轩儿身体不太好，这倒春寒正凶，恐怕他不能去参加游行，

宋亚轩：我没事的大哥！

宋亚轩急了，拽着敖子逸胳膊反驳:

宋亚轩：我身体见好了的！姐姐还说明天带我去看文明戏呢！

敖子逸被拆穿了也不觉得尴尬，靠在椅背上继续用假得不能再假的理由搪塞:

敖子逸：他胞姐也不会同意的。轩儿最听他姐姐的话了。对吧亚轩？

宋亚轩：我去好好求姐姐，姐姐会同意的！

宋亚轩求助地看向马嘉祺，

宋亚轩：嘉祺哥哥，你们就带我去吧，我回家和姐姐说！她一向很支持我了解新思想的，还让我多参加学校活动。

马嘉祺：我与宋小姐也算认识，今日结识子逸和亚轩做朋友，不如二位明日可否有空？嘉祺想登门拜访。一来感谢宋小姐救命之恩，二来与朋友小聚一下。

敖子逸：来聚会我们求之不得。只不过嘉祺，我要提醒你一下。任你怎么劝，我和亚轩都不会参加你这游行的。

马嘉祺：为什么？宋小姐怕亚轩身体不好我可以理解，子逸难道不也对现在军阀割据的局面不满吗？

敖子逸：没错，我也看不惯这世道，这群兵今天打过来明天打过去，搜刮老百姓一个个能耐得很，对列强却俯首帖耳，看得我着实火大。

敖子逸摇摇头，嘴角勾起一丝苦笑:

敖子逸：只是我祖父定了家规，不许子孙后代从政。所以涉及政治的活动，我都不会去。过去不会去，现在不会去，以后也不会去。

马嘉祺：这……世人都说敖怀瑾先生明明有治国之才，一直避世不出，岂不是可惜？而且子逸你明明也是进步中的有志青年，难道看着百姓麻木被压迫不心痛吗？

敖子逸：您过誉了。我只是个只想着怎么玩乐的浪荡公子，全北京的人都清楚。

敖子逸听惯了这种话，不咸不淡地应着。他扭过头不去看马嘉祺的脸，抽出一张大额纸币喊来侍应生买单，剩下的钱都做了小费。侍应生得了一笔几乎是巨款的小费一个劲儿道谢，敖子逸满不在乎地摆手示意他退下，然后强行把生闷气的宋亚轩拉起来向门外走去，背对着马嘉祺冲他挥挥手:

敖子逸：开party别忘了叫我啊！和嘉祺你聊的很开心，有空记得找我和亚轩玩！

少年身材挺拔，面料昂贵的风衣剪裁得体，随着他的步子向后飘去，锃亮的意大利手工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哒哒”的声响。马嘉祺眯着眼睛思索，敖子逸挥金似土，对什么都漫不经心，似乎真如他所说是个没出息的浪荡公子。

只是他明明心怀国家，被家规束缚着实在可惜。马嘉祺暗下决定:得找机会把他拉过来，一同加入到斗争中去。

Ps.

林小捌家的糕糕：今天又想买旗袍。

林小捌家的糕糕：我球和我马都是进步青年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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