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生

今夜的风越来越大，去长寿宫的方向又刚好逆着风，那风吹得人连走路都有些艰难，呼吸都有些呼吸不上。

李墨凉就这样一路失魂落魄地走着。

长寿宫里，红烛轻摇，灯影浮动，念念正倚门等着他。

他揽着念念进了屋，坐在床上上将她圈在自己怀中。

念念陛下，怎么啦？

李墨凉：她死了。

李墨凉忽然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侧躺在床上，靠着念念，身体蜷曲在一起，用一种胎儿在母体里的姿势抱住自己，仿佛这样就可以多一点安全感。

看他的样子念念心里就有数了，是邬潼潼，下毒害死自己孩子的那个丽妃。

可她知道，邬潼潼也不过是个被利用被欺骗的可怜人，所以她既不心疼，也不憎恨。

李墨凉：为什么要自尽呢？

他疯狂摇头，不停的低喃。

他问的是谁呢？是邬潼潼，还是他母妃？

念念回过头，不知何时起的狂风把没有闭紧的窗吹了开，窗外影影绰绰的树影如鬼魅般剧烈的摇摆，豆大的雨点瞬间便噼里啪啦的砸在了窗子上，隆隆的雷声和夹着疾雨的风声，将她的话盖了过去。

念念可能……活着，太苦了吧。死，反而是一种解脱。

李墨凉：念念，你不会离开我，对吗？

他没说“朕”，他说“我”。仿佛此刻的他，只是世间一个寻常的失去母亲的孩子。他这一霎的软弱，只肯给她看见。

他也会突然害怕，他曾经那样伤害了念念，她现在是真心爱他的吗？

一想到这里，他的心就空落落的。

念念怕李墨凉看到自己冰冷的双眸，将头埋在他的胸前，娇嗔道：

念念是啊，念念会一直在阿凉身边的。

看他一直这样躺着，念念也上了床，钻进他怀里。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响起李墨凉有些激动的声音。

李墨凉：念念，朕找到长生之术了。

雷声轰鸣，不停闪烁的闪电，仿佛要将天空撕裂一般。

念念什……什么？

于是李墨凉神神叨叨说了一堆：什么仙人可见，而上往常遽，以故不见。今陛下可为观，如缑城，置脯枣，神人宜可致也，且仙人好楼居。在都城及附近大起楼观,派使者持节设具而候神人。

念念一下就抓住了重点。

念念大起楼观？

李墨凉：是，督功监造望仙楼，三丁抽二，有钱者买闲在家，无钱者赋役建楼。

念念陛下，建楼要耗费大量人力物力，这分明是劳民伤财之举，况且国库也没有那么多钱财。

她语气有些焦急。

李墨凉：那便厚赋税以实观仙楼之钱。

他一改方才的失落，眼中闪烁着势在必得的光芒。

念念您疯了！哪有什么神仙？神仙就要给您长生吗？

念念实在是忍不住心底的怒意，终于是吼了出来。可李墨凉下一句话，更是让她目眦欲裂。

李墨凉：到时，朕要来一场泰山府君祭。

他虽然在笑，但是眼瞳深处却冷冽如淬冰，阴桀如毒蛇，邪到让人毛骨悚然。傅青死后，他变得越来越黑暗。

念念您执意要如此吗？

他不回答，只是抱住她的肩，反问道：

李墨凉：怎么，连你也要与朕做对？

念念看着他眼底的癫狂之色，怒气上涌，忍不住咳起来。

李墨凉连忙抱着她，在她后背拍了拍，又给她倒了水。

李墨凉：到时候，你与朕，可以一起长生，这样就能永远在一起了，不好吗？只要朕活着，就不会有其他人能占有你。

……

忆昔商王起鹿台，罔思固本聚民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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