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已经身无分文。若不是你的帮衬,我压根无法拿到朝廷拨下的银两。”回想最初的那段时日,冷远依旧觉得寒心,语气都不自觉地低了下去。
堂内二人相互对望,近在眼前却似远隔天际。冷远的声音在堂内回响,又传入赵白衣耳中。
这世道,怪谁呢?
“韩云是同人抢夺土地,你可知是同谁抢?”冷远歪了歪头,笑道“:那些也不算百姓。不过是那年,那些不肯伸出援手的,世族人家。”
狐假虎威如何?为虎作伥又如何?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若他一成不变,那也不知还要遭多少无妄之罪。
看啊,他一步一步走到这个太守之位。把那些人踩在脚下,手握他们的命脉。即便他们是世族有大把银钱又如何?还不是要屈从在他手下。每年银钱奉承孝敬,只为来年顺遂。
这些他从未告诉赵白衣,不愿让他知道这些腌臜事。
赵白衣一年有很多时候都同冷远在一处,明明那么多机会,他怎么就没发现这些变化。若是早些发现,冷远还会变成现在这样吗?
后悔无用。
“那藏花入药呢?害人之用?”
“哈哈?”冷远不解,问“:何意?你也知道我只是将东西卖出,具体做何用我也不能估量。就算他们要做害人之用,那交易已成,东西已经是他们的了,又同我有何关系?”
“若你不出,那他们也做不了害人之用。”
赵白衣现在这样,也挺好。外界的肮脏,染不了他身。就这么黑白分明,就很好。
他就从未换个思路想想,他们为银钱出售藏花,一买一卖是正当交易。交易完成,银钱归他们,藏花归买家。
那时,藏花用途已全凭买家做主。人心善恶,一念之差。是救人还是害人,已经不是他们所能限制的了。
冷远道“:若是不出,我们何来银钱。”
互惠互利,本是常态。因果循环,也是自然。
“赵白衣,我虽骗你,可我做的一件件,皆在礼法之间。我变有何错?为了自保我二人有何错?”
是啊,不过为了他二人的利益,他又有何错?他原本……也只是个单蠢少年。
是赵白衣,硬生生将那个少年,变成了现在这幅模样。
轻甲碰撞,刀剑争鸣。
轻快的脚步匆匆,将整个太守府围了个水泄不通。
“是对是错,太守大人还是等圣上定夺吧。”
堂门被撞开,风惜年一身轻甲在微弱灯光下闪过一丝寒凉。
冷远瞧他一瞬,伸手护住面色不佳的赵白衣“:难怪,我今日一日都心神不宁。原是这样。”
事情已经被人知晓,冷远也不愿负隅顽抗,他只恳求一句“:一切都是我自己谋划,赵白衣被迫与我交好,他什么都不清楚。还请风校尉,放他离去。”
“冷远……”
“闭嘴,区区乐倌,这里几时有你插嘴的份。”
冷远厉声呵斥,这是他九年来,唯一一次这么凶地对待赵白衣。
只要他能活着,他应该,不会怪他的。毕竟,他那么喜爱他。
只见,冷远红了眼眶,哀求地看着风惜年。
“……”风惜年指尖微动,他虽奉肖战手令前来拿下冷远,但要放人,他还没这权利。
思索再三,风惜年还是召来一人,打算让这人去客栈寻肖战。
“不用去了。”
两个身影并肩而来,开口那人微微一笑,冲风惜年点了点头。两人关系很是熟稔。
看着来人,冷远同赵白衣都是一愣。还是赵白衣先行开口“:没想到,你打的,是这个主意。”
“是。”肖战应道,面上是一如从前的温柔“:赵公子,你们从前的想法或许是对的,可这路,却行远了。”
暗中听了一切,肖战也免不了唏嘘。造化是何等地弄人,让曾经少年变成如今这幅模样。
原本他们想做的,也无错。何至于,走到如今这个地步。
“韩云已经被捕,冷大人。”肖战看向他“:他是西邰前臣,他卖出的那些藏花收来的银钱,你猜去了何处?”
“何处?”
“我们在他书房发现了密信,这才得知他西邰公主尚在人世。”叹息一声“:你说,那银钱去了何处?”
不管冷远知不知,这勾结他国,谋逆一罪,是必然要被扣上了。
“传书已回长平,我虽不能放人,却也能保证,赵公子绝不会有事。”肖战颔首,今夜一场戏,终是落幕了。
“呵,多谢公子。公子一计借刀杀人,用的真不错。佩服。”赵白衣不愿再看他,撇过头去。
肖战无所谓地笑,转身离开“:承让。”
咚——
一块东西落地,闷声一响。
博肖:长平误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