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陈情

沉浸在痛苦中无法自拔的千宇，整日守在千羽坟前借酒消愁。副盟主见盟内一切皆安，于是也追随千宇的脚步来到离人坡，眼前的一切证实了她心中的猜想。副盟主摸着碑文上的青玄二字，泪水止不住地流，她奋力拉起瘫坐在千羽坟前的千宇，艰难开口道：“青玄、千羽武功甚高，就算你我联手，都未必能占到便宜，他们又怎会轻易死在千觞手里？”

千宇越是想忘就越忘不掉，那晚就像噩梦和诅咒一般时常出现在他的脑海，但凡他闭上眼，他的眼前总会出现千羽在他怀中闭了眼、身体由温热变冰冷的情形。此时的千宇只有让自己变得痛苦麻木才能稍稍减轻内心的愧疚自责。千宇无视副盟主的责难，猛灌自己几口酒，发现酒坛空了后，他踉踉跄跄起身朝茅屋走去，重新取了酒回到千羽坟前。

天空电闪雷鸣，大雨瞬间倾盆而至，千宇一动不动几乎和坟前墓碑融为一体。副盟主青鸾虽内心痛楚，但尚能自持。她见雨势越来越大，先对千宇好言相劝，结果他竟充耳不闻，万般无奈的青鸾劈晕了千宇，并将他拖回茅屋。当晚，千宇便发起高热，迷迷糊糊中竟还说起了胡话。

青鸾悉心照顾了千宇三天三夜，却未见他有丝毫好转。青鸾请来盟中医术高超的韩磊为其医治。青鸾：“盟主身体怎么样？”

韩磊：“回副盟主，盟主只是风邪入体，原也好治。可坏就坏在他郁结于心，全然无一丝求生意志，长此以往，怕是要出大事。”

青鸾：“可有解救之法？”

韩磊朝坟墓的方向看去：“心病还需心药医，只是这心药怕是难寻。端看盟主心中可还有未实现的抱负，可还有实现这些抱负的决心。”

青鸾：“你只管开方子，其他的事，我来想办法。”

青鸾传讯给李珏，李珏马不停蹄地赶来，看到卧病在床、人事不省的宇叔，他的内心很是崩溃。他跪在千宇床前，用力摇晃着千宇胳膊，声泪俱下地控诉道：“宇叔，你明明答应过我，会陪我一起完成咱们的大业，你快给我起来，我不允许你食言。”

千宇在梦中正跟随着千羽的脚步，踏向美满幸福，却被李珏的鬼哭狼嚎声惊醒：“我人还没死，你在这儿嚎什么丧？”

李珏泪中带笑道：“宇叔，你终于醒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千宇笑着调侃道：“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我就能和心上人双宿双栖了，都怪你这臭小子，惊了我的美梦，老夫的身子骨都差点被你揺散了架。我哪天若是归了西，一准是被你这混小子气的。”

青鸾见千宇身体恢复，紧绷数天的情绪终于崩溃，她眼泪一把鼻涕一把。最见不得女人哭的千宇见此情形一时间手足无措。头一次见盟主如此尴尬的李珏禁不住偷笑出声，他很有眼力见地出了茅屋，顺带着关上门。

千宇一时间不知作何反应，气氛一度尴尬。青鸾拿起千宇床边的酒坛猛喝几口，借着酒劲陈情道：“千宇，我懂你的悲伤难过，也懂你的愧疚自责，可这件事不应该由你一人承担，你做的所有决定我都是同意了的，所以这份痛楚我们一起担。这些年若非有你相伴，恐怕我不会有勇气活下去。就算死后要下十八层地狱，我也愿陪你一起下。”千宇深受感动，他起身一把抱住青鸾，此时此刻他和她心意相通，一切尽在不言中。

门外的李珏明明看着天上的月亮，眼前的新坟，眼前却浮现出顾倾城出水芙蓉一般的脸。他面带苦涩、心内感叹道：“不知何时何地才能与她再相见。”

风之谷中，流照悉心照顾着清欢，惹的清菡对清欢一脸艳羡，清菡偷偷问倾城：“姐姐，你说咱们明明同是清字辈的，但人和人的差距怎就这么大呢？你瞧瞧人家，再瞅瞅咱们，对比是不是太惨烈了点？”

顾倾城看着流照清欢，脑海中浮现着千觞与自己的种种，不禁异常伤感。听到清菡的问询，她不假思索地回道：“既羡慕别人，何不成全了自己，眼前现成的表哥，你若再不好好珍惜，等他心里有了别人，我怕你会追悔莫及。”

清菡绞着手指道：“古痕既笨又木讷，还老爱和我作对，我才不要和他好，我就喜欢流照这种温柔体贴细心深情的。”

顾倾城打趣道：“你看看自己是有简清欢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容貌，还是有她娇媚惹人怜爱的气质，亦或是有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才情，凭什么世间会再有一个流照真心真意对你呢？”

王清菡瞪了顾倾城一眼：“姐姐少嘲笑我，你容貌倾国倾城、气质出众，不也一样没人疼没人爱。”

此时，古痕拿着编了良久的花环来找清菡，清菡看到丑丑的花环，明明心里很想要，面上却把花环拍到地上，心道：“谁让你昨天不帮我说话，我还生着气呢，凭什么收你的花环。”古痕很是伤心无奈，觉得自己就算花再多心思讨好清菡也无法赢得她的芳心，于是很是伤感沮丧。

宣元帝收到李珏消失的无影无踪的消息，更加觉得李珏有鬼，当即下令道：“找，给朕找，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他给朕找出来杀了。”宣元帝身上的戾气越来越重，任何人靠近他都变得战战兢兢，生怕此刻还活着下一秒就会血溅当场。宣元帝也只有在面对李修、李治以及依依时才能一展笑颜。

皇后马晚秋时刻挂念着宣元帝的身体，特意亲自熬了枇杷秋梨汤：“这些事交给下人做也就是了。”

马晚秋：“我既是皇上的皇后，也是您的妻子，妻子给丈夫熬汤炖药本就是分内事，再说皇上入口的东西，我还是亲手做方才放心。”

宣元帝将碗中汤一饮而尽：“朕只是怕你累着自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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