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九郎这嗓子倒了以后吃药似乎没那么难为他了,他也怕调理不好真就上不了台了,现在他只是勉强能说话,更甭说唱旦了,嘴里吐出来的声儿都不连着。宁九郎天天为这发愁,封箱有一阵子了,天天见无数的大夫,总算是来了个明医。
“宁老板饮下这胶水里恐怕还有些别的,只是喝不出味儿而已。只是山上的一种野草,磨成了粉掺在胶水里无色无味,至今没有名字,我还是游行时听别人说的,有方子,大约服药七日就好了,跟孙太医的药一块儿吃就成。”
宁九郎心里好了大半,齐王爷当然也是喜笑颜开,让钮白文跟着去取药了,医生临走前齐王爷往他手里塞了几张银票,却被拒绝了。“师父与我说过,行医是要把名利看淡的,您放心。宁老板的病一定能好,等宁老板嗓子好了,我还得去听琴言社开箱呢。”说完乐乐呵呵的走了,诊治患者时这么严肃,当起戏迷来倒是合不上嘴,宁老板果真魅力出众。
“琴言,跟我回王府吧?”齐王爷从背后捏了捏宁九郎的脖颈,有意讨好一般。
“嗯?在师父这儿住得挺舒服~”宁九郎有意逗他。
“我知道这事儿是我对不住你......”对,憨憨王爷当真了。
宁九郎一听这人当真了,也不急,就是挺无奈的,毕竟这憨憨劲儿不是一天两天了,运了口气,慢条斯理的说道:“本来就没怪你,别乱想。”握上了那人搭在肩头的手。
“可是我答应过师父要好生待你不让你受委屈的,你到了如今这般,自然是我的不是。”
“什么时候答应的?你和师父说话还瞒着我?”
“那天你师父不是来听戏吗,就是把你交给我喽~老头可是连嫁妆都准备好咯~”齐王爷对于这种煽情的事儿从来都不会很正经的与宁九郎说,他怕他伤感。
“你啊,说着说着就没正经的,打扰师父不少时候了,也该回去了。”
“那收拾收拾今儿就回去?”齐王爷给宁九郎递了杯茶。”
“听你的,就是在师父家暂住几天,别多想了啊。”宁九郎知道齐王爷这些天都在自责倒是也心疼。
“诶,我这就去。”齐王爷高兴得恨不得蹦起来。
“王爷,姜荣寿和四喜儿老板来了,说是找师父。”钮白文回来刚到门口就和两位角儿碰上了,自然是让到屋里来。
“给二位老板看茶。”齐王爷放下手中的物件坐下与他们喝茶,他倒是不很急的,这些天他一直差人往云喜班去,这件事他调查了好几日了,听回来的信儿横竖都不像是四喜儿干的这事,虽说四喜儿害了宁九郎嗓子这件事儿都见了报了,可是齐王爷就是不信。
“齐...齐王爷,我能...去看看九郎吗?”齐王爷看四喜儿的眼神不像他来之前想象的那样,要杀人一般,反而是只有一点点冷漠的样子,好像并没有对他生多大的气。
“在里屋坐着呢。”齐王爷面无表情的回了一句。
四喜儿进了屋一把就抱住了宁九郎,眼泪一行一行的往下掉。“九郎,我怎么会害你呢,他们哪儿知道我是多么敬爱你啊九郎,九郎...”
宁九郎长叹气,拍了拍四喜儿的背。“你怎么会害我呢?”
四喜儿听了宁九郎这嘶哑的声音心里一颤,“九郎,真的不是我,你不愿意见我也好,打我骂我也罢,你替了我这一回,我欠你的怕是还不完了。下药的人已经让齐王爷查出来了,真的不是我,真的不是...”四喜儿本来想了很多的话来跟宁九郎解释,可见到宁九郎那一瞬间他全都忘了,只有一句”真的不是我“才能最直接地表达他的歉意
“既然已不是你,那就不必如此了。”宁九郎扶他起来,给他倒了杯茶,跟他对面而坐,聊起嗓子和戏了,也不问是谁要害他,既然已经查明,齐王爷就不能轻易放过,再说,宁九郎一直都相信世事万般皆由命,让人害嗓子仿佛是命中注定的一般,
屋外,倒是紧张的气氛。
“王爷,今儿来给您赔罪的是我,给九儿下药的人,是我班子里的。”姜荣寿不敢看齐王爷的眼睛,低着头。
“谁?在哪儿?”姜荣寿已经能听到齐王爷声音发抖了。
“是之前九儿送来的姑娘冬清,人让我打了,现在还在班子里躺着。”姜荣寿这个花脸此时说话也是声音如同蚊子一般,姜荣寿感觉后背都冒着凉气,冬清这姑娘啊,自求多福吧。
齐王爷撂了茶杯就往外走,一阵风似的,姜荣寿赶紧在后头跟着,生怕他把隆春班都放火烧了。
姜荣寿有幸和齐王爷乘同一辆车,车里安静得吓人,时不时能听见齐王爷给自己松骨的声音,姜荣寿都害怕这王爷是不是能在车里就把他的一生给画上句号,好不容易挨到了地方,齐王爷把斗篷脱了,车门几乎是他踹开的,直奔院子里走去,把练功的孩子们都吓得躲进了厢房,姜荣寿紧跟着他,嘴里还念念叨叨的:“您冷静冷静,不至于不至于......”
齐王爷却是一直冷着脸。“她在哪屋?”姜荣寿赶忙指了指西厢房,那是女戏子们的通铺。“那间,我这戏班子里有小孩,您...哎!”姜荣寿还没说完齐王爷就奔着西厢房去了,急的姜荣寿直跺脚。
齐王爷一脚踹开了门,从通铺的角落里把冬清提溜到院子里,大喊了一声把隆春班的老老少少都喊出来了,众人都不敢上前,齐王爷先是重重的给了她一耳光,冬清本就挨了姜荣寿的打,让齐王爷这么一扇,直接坐在地上了。“王爷,您为了他打我?”
齐王爷缓缓蹲下,一只手用力掐着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与他对视了半天,终是落下一滴泪来。“你害他?你为什么害他?你说!”此刻恨不得把冬清的人都攥在手里捏碎。
冬清一个姑娘家,哪儿见过这个,身体不住地哆嗦,早就说不出话了,齐王爷就近距离的看着他。“你到底为什么害他啊?你爱慕我跟他又有什么关系,你说啊!”
冬清只会哭着摇头。
这时司机递给齐王爷一个杯子,杯子里一半是水,一半是胶,还掺和着人耳中的耵聍,因为找不到那罕见的草药,只得用耵聍代替,杯子里还有那害人神经的药,齐王爷掰着她的嘴灌进去的,好大一杯,愣是让齐王爷对着冬清的嗓子眼儿给灌了下去,那姑娘的脸都让齐王爷掐得冒了血。
“诸位,不是我到此找隆春班的事儿,但她欺了我琴言社的班主,活该偿命,今儿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都长着眼睛,再有那不长眼的就如冬清一般,都给我往仔细了瞧!”说罢,齐王爷拿着胶水严丝合缝的腻住了冬清的嗓子,冬清哭的跟个泪人儿似的,反抗一下齐王爷就把手往下挪,攥着她的气管,到后来连声都不出了,也许是喝的那杯胶水里的药劲儿上来了,竟让齐王爷拿着胶水涂了满嘴。齐王爷放开她,练功的长棍对着脑袋就是一棍,冬清晕了,齐王爷用匕首把冬清的两边手腕各开了个口子,口不大,且均是静脉,去得太快发癔症的药就白下了,齐王爷绝尘而去,院子里的人都愣了,不少人早就不敢看了,姜荣寿也是一脸的悔气,找了两个唱武生的孩子把人扔出去了,后来听说醒了以后爬到城外让飞禽走兽给吃了。
齐王爷回去后,四喜儿走了,看着宁九郎把随身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对他笑意盈盈的,齐王爷跑进宁九郎怀里,浑身发抖。“去干嘛了?”
“九郎,我去给你报仇了。你说我要是没救回来你...”齐王爷紧紧地抱着宁九郎。
“王爷别怕,今儿咱就回去~”宁九郎不想问齐王爷怎么报的仇,怕他说起来后怕。
“东西收拾好了?也没告诉你一声等我回来收拾。”
“这就不早啦,应了你今儿回去。”
“呦,小子这就把人带走啦?”宁师父碰巧要来找宁九郎问问好得怎样,正好听见。
“师父.....我知错了,九郎总在您这儿也打扰您不是。”齐王爷像是犯错误被发现的小孩儿。
“我看是你待不住了吧?”师父挑了挑眉。
“哪敢哪敢,我齐王府总得住着个当家的吧。”
“你小子,今儿人让你领走,下次再来要是有什么闪失,我那花枪高低得捅了你。”
“下回要是再出事儿,您就算活剐了我我也认。”
老师父哼了一声便转身走了,他才不愿意管年轻人的事儿呢。
等到回到齐王府已经是晚上了,管家终于把主子盼回来了,笑着迎上前去。“王爷,您可算是回来了,用膳吗?”
“做那几道宁老板爱吃的就是。”齐王爷瞧着宁九郎,嗯,瘦了点儿。
“做几道素菜就得了。”
“宁老板您这嗓子.....”管家的话还没说完,就让齐王爷一脚踹回去了。“做你该做的!”
下人们瞧了,看来报纸上说的是真的了,也不敢提。
宁九郎本来都快要好了,被管家这么一问,就吃了一口饭,不过齐王爷看在眼里,管家少了两个月的月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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