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时堂前王谢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这皇上不在宫里,自然就不会再有被召进宫表演的戏班子,不少之前在皇上太后面前献过艺的戏班子也已经没落,有的还算红火,有的一边卖艺一边卖肉,有的撂地,有的干脆直接卖肉。
这高高在上一等一的戏子,都没个好儿,这乱世,谁能安生?
干这行儿的,又苦又穷,乾旦十有八九还得受人欺负,更别提这出了头的,可宁九郎就不一样,原来在宫里头任性,现在照常任性,宫里的见识可不是常人能比的,到了民间,依旧游刃有余,但宁九郎还是恐惧的,他这份任性,又能持续多久?今儿是这个说了算,明儿是那个说了算,哪一个都得罪不起。真当是 台上笑传千万,台下苦闷凄惶。
不过这忧愁只是暂时的,齐王爷虽贵为王爷,可也不忘与宁九郎的交情,但他明白,宁九郎的心里,想的最多,考虑的最全面,事事都要仔细斟酌一番,刚出了宫便要把人接到府上,确实不妥,便暗地里撑腰,总之不能让宁九郎受委屈。
宁九郎怎么能不知道?
他默默感动着,也在猜测齐王爷到底要护着他到什么时候,是新鲜感,还是如多年前齐王爷亲口所说的钟情一般。这他不敢确定,也不敢感觉到齐王爷在暗地里帮着他。
齐王爷总像朋友一般捧着他的戏,捧着他的人,不会让宁九郎受委屈,宁九郎的衣食住行也安排妥当,细致得压根儿就不像朋友一般,是那种比朋友再近一点的关系,每次都是有耐心得很,这样捧一个戏子的,真是罕见,这一捧,就是三年五载。不少王爷贝勒以及梨园行里的老板提及此事,都叹一声齐王爷真当是个痴情的,齐王爷倒是乐在其中,好戏不怕晚,埋头干大事。
毕竟皇帝换总统,齐王爷在这乱世之中又安能自保?宁九郞好几天没见着齐王爷了,也许是齐王爷不捧着了,倒在他意料之中。
心中无人,台下亦无人。
琴言社歇戏了,城中座儿们猜个十有八九,准是齐王爷不捧了,平日里出双入对的,座儿们早就把这俩人搁在一块儿了。如今呢,一准儿是闹别扭了。
后来宁九郞在街上碰上齐王府上的管家,才知齐王爷是因码头上运的货让人劫了,因齐王爷根基未稳,所以亲往码头,中了枪,整日里昏睡不起,有时只呓语几句“九郞”。
管家瞧见宁九郞,心说有救,便拉着宁九郞就回府,宁九郞不费多大劲就见了齐王爷,非同往日,脸上哪儿还有红润,满面苍白,宁九郞心疼的要命,皱了眉头,管家识趣退下了。
宁九郞摸到在被子底下那只手,比原来硌人了, 也不似往常那样温暖,还是一滴泪先烫了齐王爷的手。好巧不巧,榻上的这位王爷,醒了。
“九...九郞...是你吗?”齐王爷此时做梦做的糊涂,梦里多少回梦见九郞,就是抓不着,仿佛是影子一般,齐王爷握了握手,嗯,这回不像是假的。
宁九郞轻轻应了声,便不再说话了,自他进屋以来,就看见齐王爷左肩膀上缠着纱布,好在没有血迹,不然宁九郞真要吓出个好歹。
齐王爷嘶哑着吐出几个音节,宁九郞忙倒了杯水,齐王爷就着他的手喝了水,才勉强说出话来。
齐王爷睡了很多天,此刻只有脑子能动,其他的地方微动一点就浑身的不舒服。
宁九郞只想看看他,如今他醒了,便一时不知说什么,可眼里流出来的泪水骗不了人,他还是在乎的。
齐王爷看了心疼,手抬到半空中便疼痛难忍,只得放下。“九郞啊,我如今不能帮你擦脸了,别哭了啊,你一哭我心里都疼。”
于是宁九郞开始隐忍的哭。
坐了不多时,宁九郞平复了些,人已经醒了,宁九郞欲走,然齐王爷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使劲儿攥住手里那只手,也是一副要哭的样儿:“九郞,当真要走?”
宁九郞于心不忍,齐王爷现在就像个无依无靠的小孩儿,他怎忍弃置不管,就算是朋友,这时也应当照料。
“九郞快领我活动活动,睡得身上都僵了。”齐王爷知他犹豫,便给了个台阶。
宁九郞留了下来,齐王爷偷着乐,乐得宁九郞心里发毛。
至于后来宁九郞给齐王爷换药疼得齐王爷哭爹喊娘那是后来的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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