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境之中谋生死（三）

木长归强忍住自己越来越接近真相的喜悦和兴奋，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淡如常，幽幽地问向虚妄生：“既然你不动手杀我们，那便是对我们——或者说，你对长宿有事相求。我们也不必你猜我猜地绕弯子，累人的很，你不如直说吧。”

虚妄生想了想，也觉得三人继续这般僵持下去不是办法，拖得越久，反而夜长梦多，说不定还会引起森罗宗主木如海的察觉。

于是他索性摊牌，指着那具遮蔽了整片夜幕的无头残躯说道：“你说的不错，本座确实需要你弟弟为本座做一件事，便是将那具无头残躯的创伤治愈。你们可以将此视为一桩交易，事后，本座自然会放你们安然离去。”

木长宿闻言冷笑：“妖魔生性残忍狡诈，一向出尔反尔，与你交易，无异于与虎谋皮，我便是呆子，也不会信你的话。况且，我能够感应得到，你身上所散发的气息，和那具无头残躯一本同源。若我猜的没错，那具无头残躯就是你的本体吧？一旦我将无头残躯的创伤治愈，那么你的实力便将回复至全盛时期。你在目前身体衰败的情况下，四位灵域境的强者联手尚且不能奈何你；若是让你重回巅峰之势，届时，就算下灵界的所有修行者加起来，怕是也难以与你抗衡，那你岂不是要灭了整个下灵界？贻害苍生、后患无穷？”

“不是这样哟。”虚妄生颇有些无奈地回应木长宿，“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本座和其他妖魔大不相同，并不以杀戮为乐，也不以食人血肉为生。所以你担心本座会灭了整个下灵界，这种事情并不会发生。非但如此，若本座能够重回巅峰之势，还会约束下灵界的所有妖魔，命他们不得轻易害人性命。届时，人类与妖魔便能够真正地和谐共处。”

“人类与妖魔和谐共处？”木长宿嘴角扯出的那一抹冷笑加深了讽刺的意味，“你是在坑骗三岁小孩，还是在说梦话？”

“就说了你们不信......”虚妄生眨了眨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思索一番之后，作出一脸真挚的神情，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是一副可靠的模样，继续说道，“因为人类一旦灭亡，本座也会随之灭亡。本座的力量来源于人的执念和妄想，只有越多的人信奉本座，本座的力量才会越强；而一旦无人信奉本座，本座的力量则会渐渐衰弱，直至连本座的自身也会消失。好啦，本座将自己的弱点都告诉你们啦，还不信？”

“执念和妄想......”木长归突然想到了王启，问道，“那你是如何蛊惑王启，令他心甘情愿地为你卖命而死？”

“这个嘛......很简单啊，王启的妻子和儿子早就死了，你们应该也知道，这些年来，他孑然一身，活得也是生不如死、痛苦万分，日日夜夜地思念着他的妻儿，本座便为他制造了一场妄境。本座所制造的妄境可是与幻境截然不同的，在妄境之中，他是完全清醒的，拥有自己的意识；他的妻儿也会出现在妄境之中，他们有体温、有心跳，和活人无异，就连思维和言行也与生前一致。拜本座所赐，王启非常享受这种来之不易的温情，自然是本座说什么，他便做什么。一旦他不听本座的话，本座便会让妄境消失，他便又回到以往凄苦伶仃的日子。呵呵，所以他极为信奉本座，还为本座建造了一座观宇、立了一方牌位，勤加供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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