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虚相·上

  “现在，相府那位已经候在宫门外等着见您了。”汀兰低眉敛目，不慌不忙。

  “谁？”

  “姜……妘？”

  得到汀兰肯定的点头回应后，我微微叹气，随后一拍脑袋：“算了，早晚会来的，去传吧。不，用方才的轿辇将她直接接进来。”

  王上拉我的袖子：“王后确定在这接见？”

  我觉得王上今天简直莫名其妙：“不在此处接见，莫非去王上的朝乾殿？”

  王上黑脸：“将孤带给其他女子看见，真有你的王后。”

  我点点头：“有道理，那王上还是快些离开吧，省得被姜妘看见了惹出是非。”

  不对，瞧王上这个态度，刚刚不问意外只问地点。

  合着他早就知道了？

  我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王上却越发从容悠闲，施施然坐于原地，岿然不动。

  看我这副表情就知道我已经想明白了，轻挑眉：“无妨，孤依然可以坐在这里听。”

  甩手掌柜！揣着明白装糊涂！

  我想也不想便回怼去：“那怎么行！要是被他们发现了我们夫妻俩感情不是表面看起来的相敬如宾或貌合神离，岂不是得不偿失了？”

  “听话，王上，只能委屈一下你躲起来听了。”

  王上拒绝，皱眉表示不满：“怎么，孤见不得人？”

  我不以为然。

  我偶像之一，东晋名相谢安的夫人，有时迫于规矩只能避于屏风后，但是每一次都能对拜访者向夫君谢安一针见血地提出交往建议 。

  女子可以躲，那经天纬地的男子自然也是躲得的。

  “王上，那边屏风后正宽敞。”

  王上仰头：“这如何行？躲在屏风后像极了案情里的奸夫。”

  我毫不客气，拉起王上就往屏风后塞，赔笑道：“那便委屈王上当一回奸夫罢。快躲好，姜妘马上要进来了。”

  是死是活，先等送走了姜妘这尊麻烦神再说。

  王上笑得更加凌然：“小昭，待会可莫要逃走。”

  我适时服软：“我怎么舍得将王上给其他人看呢？劳王上在此地片刻。”

  他似乎本要说话，就这时从殿外传来了一阵喧闹，在雨声中显得仓促忙乱。

  “王后！王后……”紧接着一道声音将本就大开的殿门推得更远些。

  汀兰跟在身后：“王后，奴没拦住……”

  我手一挥：“没事，不必拦，你们都先下去吧。”

  姜妘进来却不像话本子里讨公道的人那般进来就拽着我的裙角求情，只是无比迅速地行了个礼。

  “王后，请你为我二兄做主。”

  我轻留视线，观察着姜妘上下。

  她今日着一条茜粉色的新裙，发髻复杂，置办了一套华贵的首饰。而她的双眉颇肖其父，上扬的眉形令她整个人更显骄色。

  进宫觐见王后要打扮大方得体，这我理解。但是看她双颊红润发型一丝不苟，这真的是心急如焚吗？

  我也不拆穿，只故作愚钝地虚扶姜妘：“妘妹妹快些起！究竟发生了何事？”

  姜妘低头搭理好裙边的褶皱：“早些时候，我二兄于南市出来，方要上马车时，突然从旁边窜出一伙人，手里拿着棍棒对着二兄就打。二兄当场便昏迷了过去，直到我进宫前才醒过来。”

  领导还未作批示就被我塞到了屏风后面，我便只能按照自己的理解自由发挥。

  第一步，先稳住当事人家属情绪。

  她这个样子还需要我来稳定吗？

  “好，我已知晓，你先不要急，我需要详细了解情况。你二兄既是早些时候从南市出来的，那是买了何物？可曾被抢走？”

  姜妘愤慨道：“对！我二兄正是去取我看上的钗环饰物，可是东西未到我手一同被贼人抢走了，我等了半旬的……”

  好吧，看样子还是需要稳定情绪的。

  我继续询问：“可有目击证人？”

  姜妘竟被问到，茫然摇头。

  不动声色叹了口气，换了个问题：“你二兄醒来后可有说什么吗？”

  听到这个问题，姜妘本来脱口便出，突然想起什么又止住了声，只一双眼睛偏转。

  我这才发现，她的一双眼睛生得像极了她母亲。

  “那我重新问一个，”我感觉自己的脾气简直好得过分了，“你二兄出门可有带仆从护卫？他们可有瞧见什么？”

  “他们没有看见。”

  好吧，总算间接问出来一点信息——吕蜴是带了人出去的，具体干了什么就不知道了。

  但，这不就是典型的无头公案么？

  我只能展开思维继续调查。

  “竟是如此，竟是如此。”

  我身子后仰：“你二兄可结过何怨？”

  “我，我不知道……王后，十万火急，您一定要伸出援手！”

  问什么不知道，还掩瞒知情信息，倒说说我应该怎么帮？

  我面上的笑越发盛然：“妘妹妹先回去，我会为妹妹寻觅法子的，定给你一个说法。”

  姜妘抬起头：“其实妹妹有一个法子，不知道当不当说？”

  “自然。”

  “我听闻一人，断案审判能力极强，愿向王后举荐。”

  这个开头，莫不是……

  “说的是谁？”

  “蒙毅，是蒙武将军的二子。。”

  果然，她是在这等着我呢。

  不知道为何，我竟替吕蜴感到一丝悲哀。

  “哦？原来如此。那我去为妹妹打听一二。”

  姜妘在我面前小心翼翼地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如此，那便提前谢过王后了！”

  送走姜妘后，我终于长长地叹了口气，揉揉酸痛的肩膀，随后打算起身。

  一道声音冒出，似山间溪涧流淌的轻岚般：“王后，你这是要到哪去？”

  脚底触到地面，有些生冷。

  我缓缓回头，对上王上那双清凌的眸子。

  “还不是要完成某些人布置的任务，这就要去行动了。”我高声再叹气，“哎！就是可惜！刚刚什么都问不到！”

  “孤有法子。”

  他单手一捞，便稳稳地将我倒抗在肩上。

  “啊！”

  我扯着嗓子撕心裂肺：“王上，你要做什么？”

  血液全哐哐往我大脑里流，胸口被压的喘不过来气，我拍他的背但不亚于小猫抓挠是弱势威力。

  王上一出声，我甚至感觉到了振动，惹得我的喉间痒痒的：“自然是履行一下作为奸夫的义务。”

  我挣扎得更厉害了：“王上这不合适！”

  他弯腰一把将我扔在床榻之上，顺势覆上来：“有何不可？秦王和秦王后共处一室自然是可以肆意妄为。”

  喂，楚昭，你淡定点，现在说正事，你可不能被王上故意惹人误会的话给迷惑了。

  义正言辞、拒绝他！

  眼见一双修长的手挑开我的衣带，我反而失了声。

  将我神色尽收眼底，王上满意地停手，微眯的眼中流露出丝丝愉然。

  他直起身整理衣袖，云淡风轻：“王后，更衣吧。”

  我连忙爬起来反问他：“为何？”

  不知怎么，感觉王上此刻望着我的笑意过分了。

  （未完待续）

  （这章的用词有些过分大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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