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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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婉凝喜素色，这样低调不张扬。周婉凝喜裤装，或许是受了父亲哥哥的影响，所以除了校服的裙子外，她没怎么穿过裙装。周婉凝好饮茶，因为她的父亲喜欢。周婉凝不喜烟味，因为作为医学生的她清楚其中危害。

这一切刘志辉一直知晓，他也以为自己很了解周婉凝。

直到这场宴会。军统立了大功，一个月内成功刺杀多名日军高级军官并找出军中的叛徒。为了给功臣庆功，高层特意办了这宴会，周婉凝也是功臣之一。

军政处将领级别的人物也都来了，至于刘志辉，若不是他那旅长打听到他与周婉凝的关系，他其实并没有资格参加。

会场里，刘志辉跟在旅长身后不敢也不能乱走，可他的眼睛却还在寻找着，寻找着记忆中的周婉凝。

但是，一切都变了。大厅中的舞池里，他看见了正跳着交际舞的周婉凝，她身着一袭黑底玫瑰纹旗袍，一举一动风情万种，绝对勾人心魂。舞毕，周婉凝轻轻搭着那军官的手走下了台，接过那人递来的酒杯，浅酌一口，杯口留下了口红的印子。

他们在聊什么，刘志辉不知道，他只能看见周婉凝的一颦一笑千娇百媚，面前的人就这么直勾勾地瞧着她。他有些恼火，想走过去遮挡他那充满欲望的眼神，却又见那人拿出一包烟，抽出两根，一根递到周婉凝手里。她并没拒绝，放在嘴边，慢慢靠近点燃的火柴，缓缓吐出一口烟，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

烟，渐渐散去，周婉凝感受到了落在身上的目光，她站直了些，媚态瞬间消散。她瞧见了人群另一边的刘志辉，从容的眼神里有了一丝破裂，刹那间的慌乱与震惊，她蹙了蹙眉，随即勾唇浅笑，双眸中的自嘲转瞬即逝。

周婉凝拿起酒杯，朝着刘志辉微微晃动，好似是在示意他过来喝一杯。刘志辉的每一步都走得十分沉重，他很失望，对自己很失望，他为什么保护不了曾经那个天真烂漫的女孩。

刘志辉靠近，周婉凝身旁的人识趣更是无趣离开。周婉凝斜视一眼，脸上显出疲态，她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才敢真正面对刘志辉。

“这酒太烈了，不要再喝了。”

刘志辉没拦住，只能劝说。周婉凝脸颊微烫，看刘志辉的眼神也多出几分醉意。

“我带你离开……”

“跳支舞吗？”

不等刘志辉应答，他已经被周婉凝拉到舞池之中。周婉凝的舞步有些虚，刘志辉只能搂着她的腰，让她依靠着自己。

“回去吧，好好休息。”

周婉凝笑中含泪，她的脑袋靠在刘志辉的肩膀上。

“现在就是休息，让我能靠一会儿。”

刘志辉的心跳得很快，若非周婉凝醉了，她定能听出他的心动。

“我累了……想回家。”

刘志辉一怔，将婉凝紧紧搂住。

“等战争结束，我们……就能回家了。”

“嗯，到时候，一起回家。”

回家，回家。

家还在，她却没有回来。成为另一个人太久，她累了，让她睡吧。他们的那支舞并没有跳完，她会等他去跳那支舞吗？算了，他知道，她喜静，能静静陪着她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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