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终降,顾雨莞在心梧小筑烹着茶,李承胤闯了进来,满脸怒气。顾雨莞抬首看他笑了笑,随手翻了个杯子给他也沏了杯茶。
“你同他,倒是两厢情愿的很。嗯?”李承胤笑得阴沉,伸手将顾雨莞递过来的茶杯打落,滚烫的茶水溅到她手背上,一阵刺痛。他捏住她的下巴,眼中的怒火恨不得将她吞噬。他用力将她一推,顾雨莞的腰撞在桌子角上,额头上豆大的汗珠落下,她忍痛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李承胤将她的衣襟扯开,牙齿用力的咬上她雪白的左肩,鲜血顺着锁骨流下。她吃痛的将指甲嵌进肉里,却终是没有喊一句疼。
同新婚那日不同,李承胤走时,她遍身乌痕,脸颊肿起,额头也被撞破一块。
她缓缓起身,将衣衫一件件的穿好,走到桌前,拿起先前倒的那杯茶,抿了一口,自言自语道,“茶凉了呢,喝着正好。”
一滴泪落在眼前的书页上,浓浓的墨渍化开,像是在她的心里绘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逃不开逃不掉。李承胤临走时,丢下一句话,“沐浴过后,管家会带你见一个人。”
顾雨莞坐在镜子前描眉画鬓,眼睛里却腾起一片水雾,叫自己看不清镜子里的模样。
她跟着管家到了太子府的死牢,管家将她领到一座牢房跟前。
枯草堆成的床上,躺着一个奄奄一息遍体鳞伤的男子,她看清时,才发现,那是下午在宴席上奚落她的七品官郎。嘴角的血迹已经干涸,他好似听到人来的动静,匍匐着朝他们爬来。他的手筋和脚筋竟也被挑断,眼眶里空空的什么也没有,喉咙里只发出“呜呜”的响声。
顾雨莞脚下一软,管家伸手将她扶住,她从未见过那样可怕的场景。
“太子殿下吩咐,但凡有让雨夫人皱一皱眉头的人,都应当是这样的下场。”
她只觉得阴森的恐怖,下一次,躺着这里的人,会不会就是程梧之了?
她思忖良久,终是将程梧之约到顾府的别院,梧桐落雨,一地凄哀。
“莞莞,你可恨我?”月色迷蒙,映了一地两人单薄残影,程梧之艰涩开口。
“是程大人教会了我如何活下去,我对您,只会有深深的谢意,又怎么会恨你呢?”
顾雨莞一面将衣襟的扣子一粒粒剥开,一面淡淡的笑着。
程梧之扣住她的手,喉结动了一动,嗓音暗哑,“莞莞,你别这样。你这样,我很难过。”
顾雨莞颊边的梨涡微显,“是么,程大人,你应该明白,我今日来此的用意。”她眼神更深,容色悠远,“我既已是太子的人,程大人,便不要再妄想什么了罢。”
顾雨莞说的明白,程梧之心里也了然。他将他的一生看做是在下棋,每一步都谨慎小心,却唯独忘了顾雨莞这颗小卒子在过河之后竟令他如此狼狈不堪。
衣衫褪尽,白璧微瑕的玉体上满是伤痕,那一条条伤疤,面目狰狞,触目惊心,看的程梧之一片心痛。
她声音宛若空谷黄鹂,那般悦耳清脆,“程大人,这些,都是拜你所赐。”她素手抚上左肩上的一处伤疤。
他一把将她搂过,颤抖的唇探上她的额头,轻轻一吻,顾雨莞觉得额头凉凉的,好像有什么水滴落下。
他附在她耳边,“莞莞,我会带你走的,我真的会带你走的。”像是说给顾雨莞听,更像是说给自己听。
“程大人,”她伸手将他推开,“曾经无数个夜里,我都在想,如果你同我说这样一番话,我该是有多开心。”她扯了扯嘴角,颊边的梨涡更深,“可如今真的听到了,不过如此而已。”
不过如此而已,程梧之一怔,不自觉地后退一步,眼前的人竟这样恨自己。
顾雨莞曾一直觉得,只要看到程梧之过得不好,心中便会好受一些。可如今他这样难过,她却并不觉得自己有多快活。但到底,陌路也已是她二人最好的归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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