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滑落,一头红发倾斜而下,红发赤眸,眉眼昳丽。黑衣人看着被拽下的黑袍,眼里闪过一丝波动,匕首在手里转了个圈,狠狠地朝下方捅去。
陈辞咬牙,将黑袍扔掉,伸手抓住黑衣人的手腕,用力将他推开。
黑衣人借力翻到陈辞身后,一脚踹向他后腰,将他从房梁上踹落下去。
对着陈辞扬了扬手里的信封,从房顶另一边跳了下去。
“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陈辞支着自己从地上站起来,把弯刀归鞘,揉着腰道。
“陈兄,东西还在不在?”凌不归坐在衍蛇头上从屋子里出来,朝他喊道。
“放心,没抢走。”陈辞慢悠悠的从衣襟里掏出一个信封,朝他扔了过去。
凌不归手忙脚乱的接住飞过来的信封,从衍蛇身上跳下来,边往屋里走边问:“我记得你不是把这塞后腰那儿了,怎么这会到衣服里了?”
“后腰塞的是卷春宫册。”陈辞跟着凌不归走进屋里,指挥着衍蛇把死去的尸体丢出去,“一开始我就没想把信塞后腰上,那地方容易被偷,正好赶着衣襟里有一卷我私藏的春宫册,正好调了个位置。”
“还是你会玩。”凌不归做到书桌前,柔和的烛火照着信封,染出一片昏黄。
——
风铃轻响,红发男子将抢来的东西递过去。
桌案上的人放下吃了一半的槐花糕,接过来看了眼。
“哥哥,拿错了。”
红发男子抬头看过去,眸中倒映出被烧毁的春宫图,嘶哑着声音道:“我再去…”
“不用了,反正东西也要到手了。”
红墙金瓦,青砖玉阶,树影斑驳上的月光倾斜而下,散到桌案上,模糊的照亮朱砂的圈痕。
若有个官职的人在这里,恰好可以认出桌案上摆着的正是皇城的地图…
——
另一边的张府,凌不归满脸凝重的将信封收起,“如若张大人所述皆为真实…”
他止住话头,看向窗外不见星尘的夜空,半晌,屋里才传出一声——
“要下雨了。”
张寄昭看着屋外越发阴沉的天色,觉得此时浑身关节都在发痛,“这太医院给的药也不顶事,改天再找个江湖郎中看看。”
“小麻子,待会记得把鸟挂回屋子里。”他对旁边的小厮吩咐道。
檐上挂着的鸟笼里的乌鸦不安分的跳来跳去,时不时还叫两声。黑色的背羽和阴沉的天色极为相像。
屋内亮起一抹明亮的烛火,传来几许微弱的光芒。
“最近边疆不太平,北狄虎视眈眈觊觎着我大雍朝,又赶上新帝初登基,根基不稳,魏老将军年事已高,陈将军又被逼还乡,长公主在朝中一手遮天,内忧外患。”张寄昭抬手摁下宣纸,笔走游龙的在纸上勾勒着,“北狄兵强马壮,一但打进来,那我们可就是国破家亡,丧家之犬。”
“张大人言重。”左学义坐在桌案对面,垂眸屏息,“听闻陈将军求得一神物,腿已经好了,皇上有意让陈将军去边疆。”
“那还不是叫人去送死,打赢也是死,吃了败仗也是死,我要是陈侑,打死也不去。”张寄昭冷哼一声,骂道,“陈侑若出兵边疆,皇上手里攥着的半块兵符就得给他,到时候皇上兵权没有,六部又都是长公主安的钉子,陈侑打输了还好说,打赢了,就是下一个董泽…”
“张大人,慎言。”左学义斥道,伸手指了指窗外,换了个话题道:“最近风湿可有好转?”
“别提了,之前只是腿疼,现在连脑袋都开始疼,我咂摸着我是不是冲撞了什么,改天去长行寺里找慧安大师瞧瞧。”张寄昭不说还好,一说就感觉脑子里一抽一抽的疼,“太医院那群酒囊饭袋,给的药吃了比不吃还疼,我都给他倒后山池子里去了。”
“你猜怎么着,我那池子里的鱼全都翻了白肚。”张寄昭放下手中的毛笔,“我看那玩意就不是药,是毒吧。”
“是药三分毒。”左学义无奈的看着眼前的小老头,“我得走了,府里还有一堆经文等着我看。”
“门边有伞,你自己拿上走吧,我就不送了,疼死我了。”张寄昭龇牙咧嘴地说道,满脸可惜的看着自己仿到一半的千里江山图,“放起来吧,画不完了今个儿。”
翌日一早,张寄昭坐在去长行寺的马车上,对着一面铜镜左扭右扭,铜镜里的老者皮肉疏松,眼窝凹陷,嘴唇干裂苍白,好似棺材里刚爬出来的活死人:“这得了个风湿怎么感觉我都成快死的痨病鬼了。”
“大人,到了。”小麻子在外面喊道。
张寄昭被他这么一喊,吓得手上一哆嗦,铜镜就掉了下去,摔得四分五裂,“你小子瞎喊什么…碎碎平安,岁岁平安……”
……
“琅山敬亭长行寺,坑蒙拐骗老秃子,这谁写的,还挺眼熟。”好不容易爬上长行寺的的张大人看着给人家写在石狮子上的狗爬字,后面还画了个小王八,转头问道小麻子。
“上回大人您和陈将军来这儿看慧安大师写的,您当时还可高兴嘞,后面那小王八就是您画的。”小麻子扶着张寄昭,认真道。
“……你记错了,这都是陈将军一个人干的。”张寄昭心虚的摸了摸鼻子,眼一闭,一脚踏进寺庙,道,“你在这侯着。”
“是张大人吧,慧安大师让我带您去后面的厢房。”
张寄昭刚进寺庙就迎过来一个小和尚,平静如水,看起来像是早已知道他回来一样。
“那就请小施主带路吧。”张寄昭垂眸,伸手掸去素衣上落了的灰,深思道。
“这和尚还会未卜先知?”他心里打着嘀咕,面上不显,跟着那小和尚进了厢房。
到了厢房后小和尚就关门出去了,张寄昭见小和尚离去后抬眼朝屋内看去,金纱帘一层遮一层,紫禅香环绕其间,烟雾朦胧间可见房内摆着一樽金身大佛,周围供满红烛青灯,一个披着已经褪色的袈裟的老和尚跪在大佛前瞧着木鱼,道,“张施主可是信了贫僧之前的胡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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