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暗流涌动（2）

年若歌从来没过问属下除任务外太多的事，一方面是因为每个生灵都有不愿说的事，另一方面是因为希望彼此有点信任。

她一路走来，手下五将虽说对她衷心，但其实各有心思。她可以理解，毕竟无可避免，但不能触及她的底线，否则她没法不介意。

刚刚她居然发现蜥蜴有神族的血，即便很微弱，她还是察觉到了！这就是他从来不在她面前掉一滴血的原因？这么重要的事居然选择瞒着她？

他知不知道，这事让伽罗羅殿或大长老他们知道的后果！？不说连累她和其他魔，首先他要面临的，就是生不如死地被拷问，魔界缺折磨生灵的办法吗？

到时，她可保不了他！

年若歌拿出蜥蜴的命牌看了下，心下有点烦闷。

“少主。”

蜥蜴推开门又走进来，等自家少主让她说话。

可是年若歌没有理会他，在查看各方任务进度。

“少主，蜥蜴没有任何要欺瞒少主的意思。少主，蜥蜴没有以前的记忆，第一次知道魔石对蜥蜴没用。”

“少主，是您将蜥蜴从狩猎者中带出来成为高级任务者的，您说过蜥蜴只要跟着您就可以有一天获得自由。”

“您其实不喜欢杀戮，所以蜥蜴愿做您的刀替您解决一切障碍。可是蜥蜴不希望您讨厌我身上的血气，所以蜥蜴从来不在您面前流自己或别人的血……”

“蜥蜴知道您走到现在不容易，若是您有天不要蜥蜴了，蜥蜴也是多余的，请求一死……”

这是蜥蜴第一次向别的生灵坦诚说这么多，他杀生灵的时候，没有任何感觉，只觉得早晚都要死，何必挣扎？

生灵一字一句诅咒他的时候，他也只是静静地擦拭自己的兵器，为了不让自家少主介意，他又收敛起所有血气和冷漠，当一个貌似很有七情六欲的魔。

事实上他骨子里一直只有冰冷，狩猎者里的所有魔都说他天生适合当一把利刃，无欲则刚，无情则强。

“所以，你想拿死威胁我？”，年若歌有点被气到，整个魔显得没有温度。

“蜥蜴，你说你没有以前记忆，我一向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便再信你。可你要知道，你是我的手下，你明明就是神族，我最痛恨的神族啊！”

“你知不知道这件事被其他魔发现，便留你不得？你这是给我一个随时重击自己的陷阱啊。”

“神族？”，蜥蜴完全没料到自己居然是神族，他的气息有点乱，“可其他魔族从未觉得啊。”

“那是因为你的血脉被血气和毒掩盖，气味微弱到已经几乎不能让别的生灵察觉，而我有自己的途径发现。”

年若歌面色沉重，好半会才说道：“我现在就问你个态度，你是不是神族那边的神？”

“少主，蜥蜴不知道……”，根本没丝毫记忆，“但蜥蜴自醒过来后从未对不起魔族，蜥蜴只效命于少主。”

“你知道神魔不两立，你……”

“既然前尘皆忘，那他已死，蜥蜴只是蜥蜴。”

“若你还有家人呢？”，年若歌觉得有点棘手。有家人的话，就会被立场为难，对一个从来没有明天，见惯死生的生灵来说，会本能渴望有个归宿，即便自己没意识到。

家人？蜥蜴埋下头，这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他冷声道：“少主，他已经死了，世上也无他了。少主是蜥蜴决定追随的魔，少主在炼狱，蜥蜴便在炼狱。”

因为少主是第一个许诺他自由的魔，第一个让他觉得还有在等待他活着复命的存在。

都这样回答了，年若歌还能说什么，她能做到蜥蜴这样吗？其实她也不完全信任蜥蜴，又怎么能苛求蜥蜴毫无隐瞒，蜥蜴已经很退让了。

年若歌让蜥蜴起来，掐了个口诀，将二长老的精血从折扇中取出，凝聚成一颗剔透的血珠子抛给蜥蜴。

“这颗精血能很好掩盖你的血脉气味，另外你中的毒很是罕见，我之前都没发现，我会尽力帮你解。”

蜥蜴接过血珠，感受到里面澎湃的力量，自然知道这原本对自家少主另有用处，而少主却还是给了他。

“少主，毒就不劳您费心了，属下并没有感到不适。”

大概是毒素只让记忆丢失了，他没有任何不适。既然是如此，那就算了，少主要处理的事情本来就多。

年若歌见蜥蜴执意不解毒，也知道他在想什么，其实这毒并不致命，所以年若歌也就不着急帮蜥蜴解了。毕竟那毒相当复杂，她也不清楚具体是什么。

“进来吧。”年若歌知道浮夏还在外面，虽然什么也没听。

浮夏慢慢走进来，看了蜥蜴一眼才俯首道：“少主，冷无玉要见您。”

“让他等等。”她的事还不多吗？

“他说和一个叫郭良的有关。”

“他倒是有理由。”，年若歌已经处理好等级任务单和对下级任务者的部署，一个影槐从空间里出来，将上面的文字全部存在一颗珠子里，桌上瞬间不见任何东西。

影槐身着玄甲，看起来比以往的影槐更为精练，气度不凡。

“小姐，你的速度很快，组织果然没看错你。”

这个影槐带着一个与以往影槐不同的魔龙面具，对年若歌的称呼客气疏远，并没有任何上下属之间的尊称。

年若歌见原本影槐换了，狐疑道：“影槐的誓言是什么？”

那影槐愣了愣，面无表情道：“忠诚，无存在，零感情。”

“但我不同，我没有誓言。”

“我是为司法魔族律令而生，暂代此职，小姐。”，影槐一板一眼地说话，但是举止优雅得像贵族。

“司法魔族律令？”，年若歌看着影槐，“你就是魔族刚诞生的法主？”

影槐的绝密誓言倒没说错，气息也确实不是伪装的，而且确实听闻最近魔族诞生了新任法主，是个魔帝也要礼让三分的魔。

其实按理说这个新任的法主魔龄更小，才几个月，但奈何他和别的魔不同，是魔族自上代法主消亡后等了几千年的，天生天养的法主。

这种魔虽说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诞生，但魔脉孕育了他几千年，准确来说也是几千岁的老怪物了。

这种魔脉孕育的可不得了，初代魔帝就是魔脉孕育而成，往后若魔帝没有后代就消亡，魔族的领袖就由魔脉孕育而出，法主亦是如此。

魔帝和法主本质上来说同根同源，只不过各司其职，魔帝为魔族领袖掌握魔族，法主独立魔族权利外，司法强大棘手的“违规者”。

至于“违规者”是什么，她就不清楚了，因为哪怕是对以往法主的记载，也是少之又少。

总之，历届的法主神秘强大，没什么大事基本不出现。

“他们是喊我法主，但我不叫这名字。”影槐的语气像不是在说自己。

“这些其实不重要，我很忙，小姐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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