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疑

“大梵般若！这是大梵般若！”忽然，背后远处，原本已然身受重伤委顿在地的大力尊者陡然跳了起来，惊骇莫名，指着张小凡喝问：“你怎么会修炼天音寺的大梵般若真法？”

金刚门虽然和天音寺并非师出一脉，但毕竟都是佛修，纵然不明大梵般若的精奥之处，多少也是有几分相通之处的。

更何况就算一些小辈不知，青云门的两位首座岂会认不出这是天音寺的大梵般若，那佛家的金光和道家的青芒两者交相辉映，只要是有些见识的人，都能认的一清二楚。更何况刚才那一击的威势，已经接近了上清后期，和之前的张小凡完全是一个质变，可不是些许机缘巧合就能解释得过去的。

张小凡慢慢的、慢慢的转过身来，彷佛每移动一下，都让他费尽了全身力气，直到，他面对了所有人。

田不易面色铁青，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握着赤焰仙剑的手上青筋暴起，所有的青云门弟子，都彷佛第一次看到怪物一般，惊愕地望着张小凡，不敢置信。

一个青云门的少年，竟然同时兼修着青云门和天音寺的道佛两派功法，还展露出堪比上清后期的境界，一击击退了夔牛，为的却是救下魔教鬼王宗的少主……

谁不知道碧瑶乃是魔教鬼王宗宗主的独生女儿，号称圣教第一天骄的血公子，正道与魔教素来是血海深仇，不死不休。片刻间众人已经开始怀疑张小凡是否与魔教有关系？

背后，彷佛传来一声鬼王深深的叹息——事到如今，他会怎么选择呢？瑶儿呢？

田灵儿脸色苍白之极，走上前几步，忽然又停了下来，在她与张小凡之间这段短短的距离，突然间竟是这般遥远而不可跨越！

“小凡……”她低低地，彷佛带着连她自己都已经不再相信的声音：“这位大师，说的是真的吗？”

张小凡慢慢的抬起头看向田灵儿，望向师父，望向远处所有的同门，所有人的脸色，都那样的陌生。

晚风，吹动了他的衣衫，轻轻飘动。他忽然想大声呼喊，可是张大了口，却一个字也说不出！

“不错，就是噬血珠，不会错的！”彷佛恶梦还没有醒来，忽然，又一声惊讶的呼喊，再一次的响起，青龙站在旁边，面容尽是惊愕之色。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无论是魔教中人还是正道，尽皆变色。

“他手中法宝的顶端那颗圆形之珠，血丝绕体，刚才对夔牛又有吸噬之能，一定就是八百年前黑心老人的噬血珠！”

众皆哗然，个个面带惊骇神色，只有张小凡，什么都听不到了，一点都听不到了，感觉中，周围所有的人，都这么大声吵闹着，无数人向他喝问着，可是他什么都听不见了！

鬼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之前的位置，只有被困在困龙阙法阵中的奇兽夔牛，团团乱转，但最终还是认命一般，站立不动，向天空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嘶吼！

那声音，回荡在空荡荡的夜空中，分外凄凉。

张小凡缓缓抬头，仰首望天。

那一片冷冷的夜色啊！黑暗而漫无边际，彷佛让人喘不过气来。

忽然，张小凡的嘴唇，开始颤抖，彷佛最深的恐惧，从深心一点一点的泛起，碧瑶……碧瑶会不会因为大梵般若和噬血珠的事不信任自己？甚至厌弃了自己？

张小凡甚至不敢转头过去看一看，他望着天，仿佛真的看到了碧瑶质问他的模样。

心，如同被撕去了一大块，残破的无法弥补，眼前，一片漆黑，彷佛那片无尽的黑暗夜空，无边无际地向他压来！

事情进展的太快，完全出乎了碧瑶的预料之外，让她和张小凡一样措手不及。碧瑶素知张小凡对师门的看重，因此她现在更关心的是张小凡的心境。

“小凡！小凡你没事吧！”碧瑶的呼声传来，此时虽然杂乱，张小凡听在耳中却依旧清晰。

张小凡混混沌沌的应了一声，然而内心深处，却仿佛有一缕春风吹过，边上的这个女子，不知怎么，却是在这个天地孤寂的时刻，他所唯一相信的所在，不由自主的抓紧了那只温柔的手，因为他知道了，她始终是相信他的！

那一刻，张小凡笑了，温暖的笑了，无论何时何地，都能够有人无条件的相信你，那还有什么值得遗憾的呢？

心中紧绷的弦一松，和夔牛对拼了一记的张小凡此时只觉得心力俱疲，刹那之间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竟是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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