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

碧瑶看了一眼面前的老道士，不知怎么的，竟然生出几分熟悉的感觉，反正无甚恶意，于是也恭敬的还礼道：“在下这厢有礼了，敢问道长道号？此番所来何事啊？”

老道士微微一笑：“老道闲云野鹤，道号早已忘却了，不过此来确有一事，要相求小友。”

“哦？道长请讲。”碧瑶微微感到有些奇怪，她已经探查过对方了，对方身上没有任何的法力波动，应该就只是个普通的凡人，但从说话的语气间，对方应该早就认出自己是个修真者了，却还能如此平静的对答，着实是不简单。

“老道听闻小友手中有一件宝物，是一对镜子，这面镜子是老道的一位老友所炼制的，后来不知为何失落，为小友所得。如今老道的那位老友想要寻回，便托老道为之代劳，不知小友是否愿意割爱？”老道士看着一脸平静的碧瑶，接着开口道，“当然，宝物有缘者得之，既然小友能得到此宝，自然也是与宝物有缘的，老道也不会白要。”

那对……镜子？

碧瑶想起来的时候，胸口还有一把火在烧，这对镜子有屁用她没看出来，让她丢了个大脸倒是真的。不过东西竟然出自天帝宝库，想必应该不仅仅是个视频通话那么简单，因此碧瑶也一直留着它们。而后面为了联系方便，她和张小凡一人拿了一面。

不过从如今的对话而言，碧瑶意识到眼前的老道士可能不那么简单，他口中的老友更是有些神秘莫测，让她下意识的戒备起来。

“小友请看。”那老道说着，从怀中拿出了一个八卦盘，“此盘亦是贫道那老友所练制的，号称天机盘，能推断一切因果。另外，此盘可算出天道之内的三次命卦，足以令人趋生避死，期间珍贵不可想象，唯一美中不足之处，就是磁盘只能用三次，之后会自动销毁。”

老道最后诚恳的说道，“老道愿用此天机盘，求取小友手中的宝镜，不知小友是否愿意？”

命卦之术？碧瑶皱了皱秀气的眉毛，这个天机盘听上去很动人，虽然只能用三次，命卦之术也未必可信，但至少比那个废物的镜子好多了，不过碧瑶为人习惯性的会留一手，于是不急不缓的开口道：“道长美意，吾自当从之，然而那一对宝镜，吾却只得了其中之一，恐怕无法成全道长了。”

碧瑶说的话不假，那对宝镜她的确只得了一份，还有一半在张小凡那儿呢。

“啊？”那老道士有些吃惊，莫非自己的推算错了，这不太可能吧，但天机这个东西一和碧瑶缠起来就乱的一团糟，而且碧瑶也的确没有说谎话。

好像又有点麻烦了，老道心中暗暗想道，不过这就不关我的事儿了。

“无妨无妨，只要小友答应，老道依旧愿意用天机盘相换。”老道士松了口气，那宝镜在谁手里不重要，只要不要在碧瑶身上就行。

当然他不会想到，那个谁就正坐在他的边上呢，更糟糕的是，宝镜在那个谁身上，和在碧瑶身上其实并没有什么本质区别，如果老道士知道的话就该哭了。

“好。”碧瑶当下利落的答应了下来，从怀中取出镜子递给了老道士，跟着拿起了天机盘在手中把玩。

“那么多谢小友了。”老道士也为这次完成任务很高兴，虽然有一点瑕疵，但这并不重要。

“道长，在下还有一言请教。”碧瑶看着手里的天机盘，忽然心中一动，忍不住开口了。

“但说无妨。”老道慈祥的点点头。

“请问道长，什么是命数呢？”碧瑶慢慢的开口，一字一顿。

…………

“请问道长，什么是命数呢？”碧瑶的话回荡在老道的脑海中，是那么的熟悉。

洪荒大地广阔无比，洞天福地自然也不少，在一处灵气充裕的山谷中，有一个手持拂尘的老道士，和一个手中提着一柄漆黑如墨的长枪的妙龄少女。

这一天，少女证道大罗金仙，跳脱了命运长河，她将和从小照顾自己到大，手把手传授自己道法神通的老道士告别，游历洪荒去了。

在离开之前，她向老道士提出了最后一个问题：“老师，什么是命数呢？”

老道士想了一想，这才郑重的回答少女：“命数啊，就是我们自己做出的选择。”

这个道理，其实他也是刚刚才明白，原本他以为，命数是由天道控制的，直到当他合身天道之后，他才真正懂得，命数，其实是由自己做出的选择。所谓的天数，其实也是选择中的一部分。

他目送着少女离去，随后整个人画成了一团紫雾，从此消失在了洪荒大地上，因为他的日常居所，叫做紫霄宫。

他的道号，叫鸿钧。

“命数啊，就是我们自己做出的选择。”时间相隔亿万载，老道士再一次看着眼前的少女，郑重的做出了同样的回答，随后飘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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