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弗雷德·琼斯是柯克兰家强行掠夺来众多孩童中的一个。柯克兰家在这一时期经济实力非凡,性情乖张执拗,行为恶劣,为金钱、势力、地位、土地不择手段。他们侵略邻近和远洋的他族领土,掠夺他族宝藏,甚至给侵略者的下一代洗脑——成为柯克兰家的奴隶,成为柯克兰家财路的垫脚石。他族的经济实力、军事实力、科技实力远远比不上柯克兰家,多次的起义、反抗、逃避都无一不失败。被抓到的多数充当苦力、奴隶。阿尔弗雷德是其中一个家族的没落者,他也是柯克兰家将进行洗脑的一个孩童。
柯克兰家的掌权人——亚瑟·柯克兰性情古怪,在这一时期由于经济的迅猛增长,亚瑟的性情也更显暴戾恣睢,不可一世。
但是阿尔知道,这位不可一世的海上霸主同样心中有柔软的地方,那个地方在东方,日出之处。
经过多年摸索打滚,阿尔弗雷德深受器重和培养,成为为数不多从奴隶脱颖而出的“自由人”。他这几年被调到亚瑟身边服侍,在亚瑟身边有更多的机会游历、学习,阿尔弗雷德对生物、物理、化学等一类尤其感兴趣,机器技术更是出类拔萃,十分冒尖,这让亚瑟很高兴。
有一回阿尔随亚瑟去东方贸易的时候,见到一位绝世的先生。他有东方人的温润如玉、风度翩翩,也有雄鹰的远见、神龙的威严,他身材在亚洲人中算高挑但瘦小,却也挺如竹站如松;眼眸流光溢彩,笑语盈盈,那黑发间的柔情,是假也是真。他身着红衣,金丝绣边,华贵无比,融着他的帝王柔情,破了世间红尘与功名。他不禁为他痴了迷,走了神。忽然他眼前的美人又摇着纸钱朝他轻笑一下,弯起了眼,他才回过神来低着头不敢在看,他突然想起他旁边还有亚瑟,他忙看向亚瑟,却见亚瑟早已摒弃傲慢,绿眸里充满了比他更加裸露的惊艳、赞叹、恋慕还有些疯狂的私欲。阿尔突然发现了什么,但可人儿不说,他知道王耀也是清楚亚瑟的心的,但王耀不说,他也更没资格说,他只是一个随从和助手,不可能像亚瑟一样毫无保留地展现他的贪欲。
阿尔突然发现他离王耀和亚瑟的世界很远,因为地位。他想要改变,他开始,不满足了。
不满足只是远远观望他喜欢的美丽,不满足看书也是小心翼翼,不满足只是赢得主上的赞赏。
阿尔弗雷德,应该是一个有资本、有资格像亚瑟一样称霸世界,与王耀并肩的人,而不是缩头缩尾,小心奉承的下人,他理应享有亚瑟拥有的一切,包括王耀的柔情。
他看着亚瑟紧握住王耀的手,眼神暗暗,心里愤愤地想。
阿尔是个聪明人,他明白现在他绝对跟亚瑟斗不过、独立不出去,更不能让亚瑟知道自己对王耀的心思,那样他永远都没有机会沐浴在阳光里。
阳光,这仁慈的太阳母亲的拥抱,还有王耀的微笑,他没有真正享有过。
所以阿尔忍着,他要忍到有钱赎身那一天,忍到他在社会上有别于“柯克兰家的下人”的地位那天,忍到他有成熟的交际能力和足以养活自己的能力那一天。
一忍,就是七年。这七年,他尝过王耀亲手做的菜,见过王耀弹琴的模样,拉过王耀的手辅助他下马,在王耀家学过习,跟王耀签过订单,但这一切,都是在亚瑟·柯克兰的眼皮底下进行的,阿尔没有任何办法向王耀表达任何属于他自己的真实感受,但他总觉得,王耀已经收到了,他还记得他受辱时王耀为他出头,他受伤时王耀给他上药,王耀的温度,王耀的轻声细语,王耀的和善,王耀的风华绝代,他都记着。
阿尔也曾想过,王耀这一切是不是给其他人也做过,像亚瑟·柯克兰。但他宁愿做个梦,就让那一些温柔是真实温存在他心中。即使假的,王耀也可以把他做真,他从不怀疑王耀的交际能力,也不怀疑他阿尔弗雷德的直觉。
就在他决定赎身的前一天,亚瑟像当年对待他的家族一样,侵略了王耀的家族。对亚瑟当年的灭族之仇,他没有多大感觉,因为阿尔的家族只是空壳一具,没有强劲的对手,辽阔的美洲大地他想占便是,家人早早过世,也算免了侵略之痛。所以阿尔弗雷德,除了刚开始当最底层的奴隶痛苦生活之外,靠着他的聪明机灵,柯克兰家对他还不算特别差。
但他不知道对别人来说那是多么悲痛的事情。柯克兰家侵略时王家毫无准备,被打的措手不及,转眼间就决定了结果。看着自己的辛苦被肆意掠走,自己的亲人被残忍屠杀,那些光荣华丽都毁于一旦。树也跪下,叶也婆娑,血色漫天,红火滚滚,残垣断壁,妇孺哭声遍四周,那狰狞的烟烬和凶残的侵略者脸庞混合一起,成了王家最痛苦的噩梦。
王耀被迫跪在亚瑟面前,他失控了,眼眶血红,泪水盈眶,面目纠结,他不敢相信,昔日亲密的合作伙伴是这样的阴着他。两个高大的欧洲人差点压不住他那小身板,他冲着亚瑟怒吼:“为什么!?”
亚瑟脸上是兴奋、愉悦、满足和迫不及待,还有病娇的疯狂,病态的黑暗:“耀,我很早之前就十分痛恨你身边的那些饿狼,而且,”他靠近王耀的颈边,吐着热息,“占有你,囚禁你,毁灭你,是我心中最伟大的梦想。”然后亚瑟在王耀震惊之余,打晕了王耀。
他看着亚瑟打横抱起王耀,离开了战场,走进了船舱。接下来的事情,他不敢想,不敢探究。
阿尔面迎着凛冽寒冷的海风,背后是火龙盘息吐舌的火场,这几分钟,他却从活力的小伙子老成了一艘斑驳的木船。前前后后,都是人生的地狱和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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