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昀正苦恼于难缠的化学题上,一阵悠悠的笛声毫无征兆地在季昀耳边响起。那笛声清脆悦耳,可这声音落在季昀的耳朵里,就仿佛是无数的金属相互摩擦,发出刺耳的尖叫声。
他的眼前渐渐出现了些许破碎的画面,好似是来自记忆深处,白色,刺眼的白色,那是一团团白色的光影,光影相互交叠...... 不,不对! 那不是光!那是一间纯白色,没有任何一点杂色的手术室!
他模模糊糊地看到穿着白色衣服,戴着白色口罩的医生在他身边走来走去,而他好像躺在了一张巨大的手术台上。但是,但是为什么不记得这些......不,不!这不是他的记忆!就好像有一个人切开他的头颅,把另一个不属于他的记忆塞进了他的脑子!
可当他努力回忆那间白色的手术室时,那些画面却如同泡沫般破碎。
季昀头痛欲裂,满脑子都回荡着如魔音灌脑般的笛声。他的意识渐渐模糊,耳边传来低沉但却令人不由得信服的吟诵:
神说,一切罪恶皆为因果。
神说,一切悲剧皆为定局。
神说,一切挣扎皆为徒劳。
神说,一切希冀皆为虚妄。
神说,生于血海之人永携原罪。
神说,陷于黑暗之人无缘光明。
你,生而有罪......
“呃啊!痛......头好痛啊!师父......昀儿好难受!”季昀猛地在桌子上惊醒,双手抱住头。他的声音嘶哑而颤抖,细密的汗水从他的鬓角渗出,一滴滴滑落潮红的脸颊,冷汗浸湿了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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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第二次听见这些几乎要穿越耳膜,刺透灵魂的声音。他第一次听见这声音是一年前,在那场夺去他双亲的熊熊烈焰中。季淮邵和江玖曦拼着最后一口气把季昀推了出去,夫妻二人因被横梁砸中双腿无法行动,最终命丧火海。刚刚逃出生天,季昀突然听见耳边传来刺耳的,有节奏的笛声。笛声越来越洪亮,季昀的头越来越痛,意识开始昏昏沉沉。
就在半梦半醒间,他看到了震撼的一幕。炽烈的光照在他的圣洁白衣上,不是阳光,而是火光。燎天的烈焰中,城市在哭嚎,焦黑的人形在火中奔跑,成千上万的箭从天空里坠落,巨大的牌匾燃烧着、翻转着坠落,上面是“谪魔”两个字,简直是地狱。
城市的正中央,立着一根高杆,一个少年被挂在高杆顶上,闭着眼睛,整个城市的火焰都在灼烧他。
像是一场盛大的献祭。
心里真痛啊,真像是有把刀在割。
他突然就看清了那少年的眉眼:那少年,分明就是他自己!
就在他呆呆地望着高杆之上的少年时,整片天地都响起了那低沉的吟诵(神说,一切罪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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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笛声究竟是什么?那燃烧着的城市又是什么?那低低的吟诵声又是什么?又为何有另一个我?无数的问题从季昀的心底里冒出。
季昀额头见了汗,脸色微微苍白,紧蹙着眉头极力回想,可越想脑子里越是一团乱麻。重重谜团像是阴云般团聚于季昀的脑海之中,他根本理不出任何头绪。每每想要抽丝剥茧地分析这些纠缠在一起的毛线球,头就如针扎般的痛。
谪的意思是罚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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