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第5节

“实在是抱歉。我只是单纯地想要知道——为何身为亚特家当家的大人要协助伊尔卡切夫大人的计划呢？仅此而已。毕竟你对星教会抱有某种‘意见’是很多人都知道的。”

“我只是赞同他的想法。”

“是那样吗？这并不是什么严肃的话题，您不必如此警戒。每个人都有各自的想法，当然，我也如此。”

“……哦？那么，可以让我拜见一下阁下的见解吗？”

“恩，没关系。说实话，我并不相信伊尔卡切夫大人所说的话，我并不觉得完成了星玉，星神就会降世。”

宾斯淡淡地诉说着自己的想法。听到那出乎意料的话语，雷肯不由地不知道说些什么。在这个地方倾诉自己的想法实在是太过于危险了。也有可能是宾斯在试探雷肯的想法也说不定；不论如何，他都不能做出大意的举动。

而眼前的这个男人丝毫不在意雷肯的紧张，继续着对话。

“虽说如此，唯一可以确定的一点是——那个星玉之中蕴藏了惊人的魔力；是的，简直就是能匹敌神灵的力量。在见到那个之前，我也并没有与他合作的意思；但是，在近距离感受了那力量之后，我的想法改变了。你不也是如此吗？”

“…………”

雷肯沉默了。在最初听闻这个计划之时，雷肯本来是打算把这个作为一个威胁伊尔卡切夫的材料的；又或是告诉教皇艾蕾娜，卖个人情给她。但是当看到了计划的核心——星玉之后，自己的想法改变了；他被那散发着耀眼光芒的星玉的魅力给迷住了。

他打算顺着伊尔卡切夫的计划，然后抓住他的空隙，将星玉化为自己的东西。他确信，星玉具备着超乎寻常的力量，甚至只要得到星玉，就能从所有的束缚之中解放出来了。

雷肯确实拥有和宾斯同样的想法。

“我不知道那个在你的眼中具有多大的价值，但我想要让星玉出世，在星玉完成之时，我的心愿就已经达成了——那个『创造神』的悲愿。”

“创造神……”

“是的，我认为，星玉能创造出『肉眼能看见的神』。虽然我处于圣职者的立场，但至今为止的人生使我痛彻心扉地领会了一点——非常遗憾，这个世界上并没有神存在。在这数十年间，我拯救了许多人的生命，同时也见证了相同数量的死亡。所以，我才明白。如果有神的话，不会允许这样不平等的世界存在！”

“不平等？”

“为了他人竭尽了全力的人在死亡的边缘徘徊，而恶党却傲然地、逍遥法外的活着。实在是太不平等了！因为没有任何罪孽的孩子死亡了，使得信仰坚定的善良的父亲疯狂了，夺去了许多人的性命。到最后，错的是这个父亲吗？我不这么认为。神应该向他伸出援手才对！”

“…………”

“为什么会有这样残忍的事情发生呢？真相只有一个——人们始终追求着、信仰着的神明，从最开始就根本不存在。”

“……原来如此。虽然我很难理解，但宾斯阁下你似乎有着相当过激、革新的想法啊。”

雷肯含糊其辞地一语带过。在这个星教会的枢机主教伊尔卡切夫拥有的私宅内，否定神的存在根本就是自杀行为。

但是，狂人的话语没有停止；就像是在咏唱祝词一般，连绵不断地持续了下去。

“人是软弱的，谁都会抱有烦恼，谁都是一边与不安战斗、一边生存下去。而能救赎众人的存在是必要的。所以才要完成星玉、凭借人之手创造出神明。恐怕，伊尔卡切夫是准备将艾蕾娜大人作为神祭祀起来吧。”

“……为什么是艾蕾娜大人？他自己成为神不也很好吗？如果是绿之衣的后裔的话，应该不会有人提出异议的。”

“那么，伊尔卡切夫大人自己就无法得到救赎了。那位大人，也是寻求救赎之人，他对星玉的执念就是这一点最好的体现了。能让他相信的东西，只有预言书和星玉。他也只是个向神求救的、悲哀的人类罢了。”

宾斯断然说道。这个救了无数患者的男人的话语非常有分量。换句话，他连伊尔卡切夫*（注）的内心都已经看穿了吧。听到宾斯的话语，雷肯感到了淡淡的寒意。

（译注：这里的原文是【雷肯】的内心都被看透了吧，但根据上下文来看，我觉得应该是伊尔卡切夫的内心都被看穿了才对，毕竟上面剖析的都是伊尔卡切夫的心理。所以故做了变更。）

“……我真是听到了珍贵的见解啊，不愧是声名远播的宾斯阁下。希望日后还能听到您的高才卓识——然后希望下一次不是在这样的地方。”

雷肯为对话画下了终止符，他害怕陷入宾斯的“话术”之中；如果自己的精神被干涉了，那可就让人笑不出来了。

“叫住您真是万分抱歉，不由地想要别人来听一下我的想法。……在此之后，我打算赌上性命去挑战灾厄的元凶。艾蕾娜大人那边的事情，已经完全托付给了我的弟子科斯塔。即使我无法回来，也不会有任何问题吧。”

“……之前应该已经再三强调过，不需要对灾厄的元凶出手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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