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我想让你活

“我……”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谢天玦道：“你先说。”

花无香反而不知道怎么开口了，对他再次解释自己是好人家的女儿，老实本分？

谢天玦道：“是我的错，明知道你有危险，没有提早安排好，差点让你受害。”

花无香愣了一下，不知为何，心脏仿佛被戳了一下，戳中了多年以来，自己小心隐藏保护的某个地方。

来到这个男尊女卑，男性碾压女性的世界，她从未想过依靠某个男人而活。她也从未见过有哪个男人面对女性时自我检讨过，有的只是无尽的苛责，把所有的过错强加到女人身上。

这个谢天玦，是个很不错的男人啊！

她的目光里藏了星星，让谢天玦不自然起来，脑子里还回响着刚才的声音，这个老实本分的好人家的女子说：“少年，不要怕，姐姐不是坏人。”

“我……”

花无香再次开口，再次结舌，然后一句：“糟了，我得回去了。”

让人发现了她不在庄子里，名声也要毁了。名声还在其次，她绝不能让杨谦抓到把柄名正言顺的杀了她。

“我送你。”

谢天玦也知道事情轻重，他面色凝重，决定天亮了就去找堂兄谢天霖。

齐庄头拧着眉，喝止了几个举着火把就要上前察看的人，压底声音道：“都给我退后。”

有人道：“是不是大小姐？”

齐庄头回头一个大逼斗：“滚回家去。记住，今夜什么事都没有，你们没出来，什么也没发生，你们什么都没看见。”

“可是，不去看看是不是大小姐了吗？”有人迟疑道：“大小姐在这里出了事，我们可是要被迁怒的。”

齐庄头回他一个吃人的眼神：“还想活着，给我滚。”

他的眼神吓坏了所有人，熄灭火把，抱着头就跑。山坳子方向又传出声音，是一个女子连哭带叫的声音，有人忍不住偷偷回望，只见一个黑影从坳里爬出，踉踉跄跄跑走。他心下觉得熟悉，那不就是大小姐的身形吗？

“大……”

齐庄头一个大耳瓜子甩过去：“大什么大，大你娘的大。老子警告你们，但凡传出一个字风声，你们，包括老子，一个别想活。”

他的话如雷贯耳，震醒了所有人。大小姐不是奴婢，他们可以看曹家母女的笑话，但绝不能看大小姐的，否则，都是死。

深秋的风，突然彻骨寒。黑夜里，只听到曹婶子阴恻恻，似哭似笑的低呜声。

众人来到庄子大门口处，门头上的灯下，菜花把自己上衣扯得凌碎，脸红的好似要喷出火来。一只大黑狗扑在她一条肥壮的腿上，做着不堪的动作。而菜花眼神迷离茫然，浑然不知此刻的自己多么不堪入目。

女人们尖叫着，男人们上前踹走了那条狗，场面混乱的犹如天灾来临。有了刚才的认知，他们对这种活见了鬼的场景已经不觉得亢奋了，八卦之心再怎么旺盛，也比不上性命重要。

孙大虎家的忙上前遮掩菜花的身体，一边还帮她描补：“还好还好，她下衣还好端端的，还是个清白的姑娘。”

可谁心里都清楚，一个姑娘这副样子，不失身也不清白了。

还有妇人帮呛：“菜花年纪小，啥也不懂，就知道傻吃。她知道个啥，唉呀散了散了吧！齐庄头，你说呢？”

齐庄头脸上忽青忽白，很想老天下个大雷，把周边的人都劈死算了。这叫个什么事啊！这个庄子里的女人们还能活吗？

他狠狠闭了闭眼，下了很大的决心，上前一个耳光扇在菜花胖脸上：“你个蠢货，大半夜的和外男私通，待明日捉住了奸夫，把你们俩一起浸猪笼。”

孙大虎家的小声道：“菜花没找外男，她傻是傻，也不能……”

齐庄头狠狠望着她：“我亲眼目睹，就是菜花。”

有人醒悟过来：“不错，就是菜花。她在山坳里和人私通，被咱们一路追过来，我也看到了。”

大小姐私通，所有人都死。菜花私通，大不了就死一个菜花。

一瞬间，反应过来的众人纷纷指责起菜花，大骂她小小年纪不要脸，污了整个庄子的名声。

菜花对谩骂声浑然不觉羞耻，她大抵也不知羞耻为何。颤巍巍的站起来，腰间挂的钥匙掉在了地上。

她急忙拣起来抓在手里。

有人问她：“菜花，这是哪里的钥匙。”

菜花道：“柴房。”

想一想又道：“关花氏的。”

孙大虎家的骂她：“你个憨货，花氏也是你叫的？那是将军夫人。你关夫人干什么？”

菜花憨笑，一脸横肉直抖：“夫人让关的。夫人说关了花氏给我吃肉。”

孙大虎家的真想抽自己嘴巴子，谁不知道将军那个得宠的妾室胡氏掌着将军府，要收买一个蠢丫头坑害正房还不是手拿把掐的事。这个蠢货，一顿饱饭就能让她打杀人。

众人一哄后退，纷纷要走，不想掺合进豪门恩怨中。哪知走在最后的曹婶子阴声道：“夫人还没找回来呢？”

齐庄头气恼的道：“当我说话放屁是怎么的？夫人好好的在庄子里。”

“她出去了。”曹婶子锉着后槽牙，声音冰寒。

孙大虎家的心里打鼓，小声道：“曹家的，你别胡说八道，夫人出没出去，你难道亲眼见了怎的？这好端端的，你也别害我们，我们啥也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你们爱怎样就怎样吧，我走了。”

她伸手拽孙大虎，后者连忙要抬脚走人。

“慢着。”曹婶子双眼喷着火，带着一股同归于尽的绝决：“一同去看看夫人在不在不就好了？夫人如果彻夜不归，传出去了一样连累整个庄子上的人。你们觉得将军会放过在场每个人吗？”

齐庄头掐死她的念头都有了。这不挺明白的吗？花氏再怎么不受宠也是正头大夫人，让她出了丑就是将军出了丑，谁见过这丑事都是一个死。

他咬着牙道：“曹家的，我可是想让你活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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