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不必太在意紫宵。”
"登不上‘紫衣侯’之位的左卫大将军,本质上只是身份高一些的臣属,连自己的意志都无法拥有。”
玳瑁梳一路将顾曦披散的青丝梳到发尾,那头长发柔顺而乌黑,没有一丝枯败抑或芜杂,每一根都那样纤细而完美。
色供之族的女子几乎无一不美,可想要造就极致无缺的美丽,本身就是违逆天理的残忍之事。世人皆知,万鸟之王乌皇鸟的骨骼是炼造仙剑的绝佳材料,可几乎无人知道,乌皇鸟心尖上那一滴至毒至阴的血,是护养青丝的绝佳之物。或者说,即使知道,也不会有人仅为三千烦恼丝就支付能锤炼一把上品仙剑的代价去冒死一回。
可时至今日,她还记得自己跪在先人衣冠冢前饮下的那杯乌皇血的滋味——苦涩、绝望、绞杀一切的痛苦,记得小叔父父用半身修为再将她从濒死线上拉回时的呢喃,记得父亲沉痛而恨贯肌理的嘱托,记得无数姑母姐妹远去的背影……
“阿曦,你还记得你阿簌姐姐吗?她那样怕疼……她那样怕疼啊,却为了向安远多求一滴乌皇血给你,跳入剑炉以身生祭。”
“还有阿鸢,她一生只求过夜桓一件事,就是为了这杯中的最后一滴。”
“这一杯乌皇酒,是为了造就你而被献入易州的数百族人用尊严和生命积攒而来的,你不能死,更没有资格死。”
“孩子,记住这血的滋味,记住这血的代价,记住所有为你铺下这条路的族人。”
“不要忘记……”
“阿曦,答应阿姐,一定!一定!要让他们所有人付出代价。阿姐会在天上看着你”
青色宫裙的女子轻轻放下梳子,看出顾曦的沉思,有些谨慎地开口道:“好了,小姐。”
思绪的放远有时不过是刹那的事,食指拭过眼角的余泪,顾曦的神态一瞬温柔得残忍:“还真是和他父亲一模一样啊。”
别离之时,他回望她的眼神那样含蓄而清灵,像是蜻蜓点水过后的湖面,涟漪缓缓沉潜,就连羞怯都纯美得令人不忍惊动。
“剥夺一个女子本身的意愿,再奢求她的原谅,渴求她洁白无瑕的爱意,本就是他们紫家人的天性。。”
在顾曦身侧跪坐下,青衣向来温文的嘴角露出一点讥讽的意味。
“或者说,逞他们所愿的顺从只会换来毫不犹豫抛弃,只有永远背弃他们的愿景,才会被永恒地热爱。”
“大概是过去的千余年,权柄和自由越来越大,在空寂无聊又一帆风顺的岁月里,总希望找些不如自己心意的调剂吧。”
顾曦听着,笑而不语,纤密的睫羽轻颤了两下,十指轻轻梳过自己披散的发,温柔得仿佛在亲吻每一根发丝,缱绻至极。
直到青衣自觉失语悻悻然坐正了身子,她才笑道:““让云竹递出消息,三日后卯时,我会独自出宫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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