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夏季海边，天空燃烧着橘红色的晚霞，听着海水温柔地“刷刷”声，吹着清新凉爽的海风，让人顿觉神清气爽。

出海的船只满载战利品，凯旋归来，一群群海鸥时而浮在海面，时而又腾空而起，“欧欧...”地叫声响彻云霄，似乎也陶醉于这碧海蓝天之中。

“我们是不是到海边了？”

小寒虽然从没来过海边，但早已嗅到夹杂着鱼腥味的气息，阵阵海风扑打在脸颊上，就好似微微细雨，带来阵阵清凉。

“感觉到了？”

“恩，好凉爽啊。”

因为视力问题，盲人几乎是不出门的，小寒也不例外。各种未知的危险，他人异样的眼光，有时不得已的求助，使他们失去了勇气和理由，久而久之也就不在去做了。

就这样把自己束缚在一个有限的空间里，不愿突破空间、不愿突破枷锁、也更难突破自己，即使出门也是沿着固定的路线往返。其实这些只是表象而已，在内心深处她们是渴望自由的，渴望接触新鲜的事物，渴望结识新的朋友，更渴望拥有想要的生活，但这些又仅仅是渴望、是幻想、是无数个孤独夜里惆怅的想象。

“每次听到海浪的声音，都感觉轻松好多。记得小时候，一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就喜欢一个人来到这里，吹吹海风，听听海浪，心情就好很多了。”

少杰刚刚还兴奋的面孔，渐渐的暗淡下来了。因为父母总是忙于做生意，所以几乎没有时间陪在他身边，少杰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也没机会和他们倾诉。那个时候最喜欢的事情就是一个人来到海边，坐在一块扁平的岩石上，抬头看着无边无际的天空，感受着海风的凉爽，听着海浪撞击岩石的声音，看着海边悠闲漫步的人们，就感觉心情好很多了。

“第一次来海边？”

“对啊，因为看不见，好多事情都做不了。”

少杰看出了小寒的伤感，于是便转移话题。

“把鞋拖下来吧，感觉会很不一样。”

少杰走到小寒前面，俯下身帮她脱下鞋子。

“真的吗？”

“当然了，海水很温柔很舒服。”

少杰信誓旦旦，同时也把自己的鞋子脱了下来，两双鞋一起拿在手中。

“我陪你。”

脱下鞋子的小寒在海边不停的试探着。宽阔的海滩满是晶莹、细小的沙子，一脚踩上去，松软、柔和。一个浪打来，海水冲到脚上，凉爽、舒适。水退了，带走的沙子从脚边滑过，觉得有些痒痒的，也有些沙子留下来，使脚往沙子里陷进了一块。一连几次，连脚背也被沙子淹没了。

小寒向后退去几步，偶尔蹲下来，用手捧起涌到岸上的海水，随后撒向天空，之后又准确无误地朝少杰笑起来。她像只可爱的精灵，一下子闯进了少杰的世界，让他感觉有些突然但却又一点也不陌生，更像是一个许久不见的故人，相约在续。

少杰突感天好蓝、海好清、风好柔，他曾无数次来过这里，同样的天、同样的海、同样的风，但从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不能和喜欢的人分享身边的美好，再绚丽的风景可能也会毫无生机、黯淡无光。

“慢一点，等我一下。”

“看来你要快一点了。”小寒回头笑着说道。

“我是怕你被海浪冲走了。”

“哈哈哈，我有那么瘦吗？”

小寒突然停下来，朝大海呼喊:

“大海，你好吗？我还好。你好吗？我还好。”

看到小寒这个样子，少杰在后面跟着傻笑，自从认识她之后，就感觉生活一下子变美好了，街道也好，晚风也罢，都变甜了，有时还会莫名其妙地笑起来。

有时少杰在想，要是小寒可以看的见该有多好，可以看到他的样子，可以看到他为她挂在嘴角的笑，可以看到世间所有的美好。

少杰走上前去牵起她的手，每次牵手的时候，他的心里总有种不可言喻的伤感，她冰冷的手让他有些心痛，所以每次总会把她的手攥的紧紧的。

夕阳下的海边，把两个人的身影倒影的唯美匀称。阵阵凉风吹皱了平静的海面，白天拥挤的人潮已离去，海浪一步又一步地吞噬着沙滩上的脚印。走累的两人就坐到栈桥的长椅上，海边的风徐徐而来，少杰脱去外衣，给小寒披在身上。两人就这样望海而语，相“视”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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