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朋友还是敌人

凌晨四点，一道闪电划过过天际，洪亮的雷声让莫秋言从睡梦中惊醒，他的睡眠很浅，很容易被吵醒。他望了望窗外，外面下着大雨，乌云密布。

他已全然没了睡意，沈觅临走前教会了莫秋言如何伪装成女孩子，所需要的物品也都备全。他看着窗外的绵绵细雨，思考着下一步，这里只能躲一时，莱和青羽国王室迟早会找过来。

“克会察觉到这里吗…”莫秋言叹了口气，他很快打消了这个想法，不管克会不会来，他都必须为自己争取生机。活下去，就有希望，至少现在还不能死，更不能屈辱地落到青羽国王室的手中，那样的话，莫秋言宁愿选择死亡。

李旭泽起床时已经是早上七点了，洗漱完好后，他去看了看莫秋言的情况，一进卧室，就见他坐在窗边发呆。

“秋言。”

听见声音，莫秋言才回过神，他已经在窗边呆坐了三个小时。

李旭泽看他不对劲，走上前询问道：“你怎么了？”

“没事，在想事情。”

李旭泽顺着莫秋言的目光也往外看了看：“是想你哥哥了吗？”

莫秋言看着马路上人来人往的车辆和打着伞的行人，面无表情地回答道：“没有。”

说完，他不再看窗外，视线回到李旭泽身上：“你找我有什么事？”

“喊你吃早饭。你不会告诉我，吃饭这种事都忘了吧，民以食为天。”李旭泽觉得莫秋言这话问得奇怪。

两人回到了客厅，桌上是李旭泽刚做的早饭，鸡蛋、培根、面包、牛奶…十分丰盛。

“原来你这么会做饭，以前我都不知道。”莫秋言坐下咬了口刚烤好的面包，温度适中，口感也很不错。

“习惯了，爸妈工作忙，早饭我都是自己解决的。”李旭泽似乎并不在乎，也许是孤独惯了。

“跟家人相处的时间就这么少吗？”莫秋言突然感觉自己比李旭泽要好些，虽然无父无母，但还有爱自己的兄长，有兄长的陪伴。

“的确是少得可怜，不过偶尔也会一起吃顿饭，我知道我父母很爱我，他们会尽力满足我，相比于同龄孩子，我觉得什么都不缺。”李旭泽语气有些沉重起来，这种父爱和母爱，莫秋言非常羡慕，但也只能羡慕而已。

这时，门铃声突然响起，李旭泽去开了门。他一开门也不知该说是惊喜还是惊吓，他父母回来了！

“爸妈？你们怎么回来了？”李旭泽惊讶地看着赶回来的父母，他们没有提前说要回来。

“当然是给你个惊喜啦，泽泽。”赵华茵女士微笑着看着儿子，她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职场精英感，打扮很精致正式。

“好了，快让我们进去吧。”父亲李衡也是个穿着正装的中年男人，一眼就能看出他是个天天坐办公室的公务员。

“嗯。”李旭泽让父母进来了，他心里其实还是有些慌的，即使莫秋言已扮成女孩子，但他的那张脸始终是没什么变化的，被认出也并非不可能。

“泽泽，家里还有客人？”

一见到赵华茵，莫秋言立刻礼貌地打招呼道：“阿姨好。”

“她是我同学沈觅的妹妹，暂时借住在这里。”

“这样啊，是个很漂亮的孩子嘛，叫什么名字？”赵华茵对莫秋言很是热情。

“沈菲…”

“很好听啊，早饭还没吃好吧，继续吃吧。”

“额…嗯…”莫秋言被这措不及防的关心有些惊到了，没想到李旭泽的父母都是这么好的人，究竟为什么会效忠于青羽国政府，莫秋言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样子，心中既羡慕又纳闷。

曾经他也和哥哥、爸爸、妈妈一家四口开心地吃饭、野餐、露营等等，可那些美好的回忆终是回不去了。

父母的葬礼上，莫秋言和莫玟一滴眼泪也没有掉，莫秋言只因年幼还不懂得死亡意味着什么，但他直到现在仍记得葬礼上的情景，仍记得那天莫玟脸上的神情，那是一个人悔恨交加到极致才会有的样子。

莫秋言陷入了回忆很久，直到李衡的一句话才把他的思绪拉了回来：“这阵子不太平，小旭就不要经常出去了。”

李旭泽问道：“是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的敌对国，世新国的二王子，本来已被擒住了，现在逃了，估计还在青羽国。”

听到这里，莫秋言不由得出了些冷汗，也没胃口继续吃早饭了：“那个，叔叔阿姨我吃饱了，你们慢用。”

说完，莫秋言就回了卧室，坐在门前隔着门听着他们的对话。

“泽泽，我怎么听着，小菲这声音有点像个男孩啊。”赵华茵一开始就注意到这个问题了，但没好意思在莫秋言面前当面说。

“她感冒了…”

“感冒了啊，那可要好好休息。”

“行了行了，妈，让爸继续说，那世新国的二王子为什么要提防？”李旭泽想知道更多的情报，从他父亲这里无疑是个很好的突破口，说不定还能把莫秋言安全送回世新国。

“世新国的两个王子，莫玟和莫秋言，想必你也认识，那二王子莫秋言之前不和你还是同学吗？”

“嗯，是，但了解的不是很多，自从那次…算了，不提了，反正现在他已经不在学校了。不过那个世新国我倒不怎么了解。”李旭泽说着违心话，好不再和父母吵架。

“世新国现在的权力都在大王子莫玟手上，换句话说他就是统治者，可当年我们青羽杀了世新国国王和王后，也就是他们父母，这俩兄弟自是对青羽国恨之入骨。”

“那你们觉得他们…有错吗？”李旭泽仍抱着一丝希望，他希望父母是白的，就算不是全白，也不能有黑。

“他们没错，为父母报仇本是件天经地义的事，但如果任由他们毁了青羽国，会有多少人流离失所，我们又该何去何从？”

李旭泽不得不承认，父亲的话是对的，他们只是立场不同，没有绝对的对与错。

莫秋言坐在地上，靠着门，他已经明白了一件事——他和李旭泽终有一天会成为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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