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1.不死

“恭贺国师大人练就长生不死药……”

李守年垂眸，看不清神色。只听得龙椅上男人清朗却癫狂的笑声，以及坐下，与她同跪的另外一人掩饰不住的激动。

“恭贺陛下喜得长生不死药！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两人同声祝福道。

龙椅上男子拿起那颗长生不死药，却有些迟疑。

犹豫片刻后，他将袁天罡召上来，命令他先将此药吞服。

李守年猛地抬头，只见袁天罡毫不犹豫将那枚药吞服了下去，她只觉心脏一阵刺痛，难受到无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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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观二十年

袁天罡练成不死药，为太宗试药时成就不死之身，容貌尽毁，太宗命他创立专对皇室效力的神秘组织不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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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近来可还好？”

国师府中，袁天罡一袭斗笠面具，浑身散发着难以言喻的恐怖。

“本帅自然很好。”

沙哑的语气令李守年忍不住抬头看向他，拳头紧紧握住又放下，羽翼般的睫毛不停眨呀眨。

“有事？” 袁天罡转过身来，斗笠下的面具却让李守年看不清他此时的表情。

“你可还有…不死药？” 李守年迟疑了片刻，终是说了出来。

袁天罡顿了顿，随即放声大笑起来。

“怎么？你想不死？” 袁天罡问。

李守年没有回答，沉默已经说明了一切。

袁天罡随即又癫狂的笑了起来，边笑着边靠近李守年，缓缓摘下脸上的面具，露出了一张容貌尽毁的恐怖脸庞。

“你是想…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李守年见这张脸离自己越来越近，她没有害怕，只是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抚上了那张脸。

“疼吗？” 她心疼地问道，手指忍不住微微颤抖。

袁天罡眸色暗了暗，戴着手套的手握住了李守年纤细的手腕，伏在她耳边轻声说道：“疼啊…当时的感觉，仿佛有几万只白蚁在啃喰我的脸，浑身上下痛的想去死！”

说罢，他离开她的耳边，冷声道：“为了不死，你确定想变成我这副模样？”

毕竟，当时的太宗见到他这副模样，剩下的不死药也没吃，最终还是寿终正寝了……

“我…不是为了不死。”

袁天罡冷哼一声，“那你为了什么？”

李守年没回答。

袁天罡放开了她的手，背过身去。

“等你想好了再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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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守年来到李淳风的府邸，与他一同下起了围棋。

“如你所愿，《乙巳占》与《龙泉剑诀后二十四式》我已放置孤岛，只等百年后那位大唐后人。”

李守年垂了垂眸：“嗯……”

“不过，若是百年后，那位大唐后人并没有临至孤岛，该如何？”

黑子堵住了白子的去路，棋盘上形成了一股莫名的磁场，好似每条路都不通。

李淳风随意执起白子放下：“若是并没有大唐后人降至孤岛，那便说明天意不可违……”

“那么大唐的衰亡……便已成定局。”

李守年眸色暗了暗，缓缓开口道：“你……不打算服下长生不死药吗？”

李淳风抬头，如沐春风般笑了笑，白色的发丝随风飘动，恍若降世的仙人般晃眼。

“有违天意，逆天改命乃是大忌。”

李守年停下了手中正要下的黑子，一字一顿道：“天道当真不可违？”

李淳风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那你可知，服下长生不死药的袁…不良帅，该如何走下去？” 李守年顿了顿道。

“你作为他的至友，当真忍心看着他独自一人走过无穷无尽的时光，像天际般没有尽头？”

李淳风唇角微翘：“逆天改命本就是大忌，惩罚无可厚非。”

咔——

李守年手中的黑子化为了飞灰。

“你若不愿陪他，那我去好了。”

李淳风瞪大了双眼，拉住了她想要离开的手。

“你疯了？！你没看到袁天罡的样子？你也想变成他那样？”

李守年反握住李淳风拉住她的手。

“左右不过一张皮囊，没什么大不了的。因为我只要一想到他接下来的人生都是孤独一人，只会更加痛苦！”

李淳风顿了顿，额上青筋暴起，大声吼道：

“你怎么敢断定他接下来的人生都是独自一人！！”

“不要自以为是了！”

说完这句话，李淳风就后悔了。他愣愣地盯着李守年的眼睛，眼里流出一丝慌乱。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很抱歉……”

“我只是有点……有点生气，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一时间没控制住自己，你没事吧？”

看着李淳风关切的样子，李守年只是平静道：“或许他接下来的人生不是独自一人，但我只是以自己为最后一层保障罢了。”

“一切都是我的自以为是和一厢情愿。”

“你不必再劝我了。”

李淳风愣住了，李守年抚上他的头顶，轻轻地拍打。

“我只是想让自己不留遗憾罢了。”

说罢，她转身离去，只留李淳风一人独自站在原地，他苦笑两声。

“是这样啊……看来这根本就是我的一厢情愿……”

“你喜欢的是他，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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