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

“放弃吧，埃米。你只会给你的姐姐带来厄运与麻烦。”

“不祥之人，本就是不配被承认的存在。”

“只要你愿意赴死，你的姐姐将永无痛苦去承受。”

冷嘲热讽的呢喃声如枕边的耳鬓厮磨，来来回回地重复着，给听者灌输你不该为人的茶毒。

以此潜移默化击垮少年人敏感脆弱的意志力。

树梢频频低头，繁密轻柔的风使得枝叶婆娑作响，光影斑驳落于少年的发尾，温柔悱恻。

埃米全然不顾，木讷且沉默地行走在伪造的假象里。

放眼望去，玳瑁星的一草一木常看常新，但缺少了记忆里那个熟悉纤细的身影。

“恶魔之子为什么还不去死？”

“我妈说不让我跟他靠太近，会倒霉！！”

……

来来回回就这几句话，烦不烦。

埃米蹙起眉头，不轻不重地咬了咬下唇，在心里怄气。

恶意诋毁的交谈声随风飘散，萦绕在埃米的耳畔，步步逼紧。

“埃米，我跟你说话，你听见了吗？”

这时，有限的视野里突然出现一道模糊的阴影拉回了埃米杂乱的思绪，不想说话的恼火达到了峰值。

“你们烦不……”

少年薅了薅额前的碎发，露出那双不耐的眼睛，却在看清面前人时愣怔了几秒。

稍纵即逝的错愕，他乖巧说道：“老姐，你怎么也在这里？”

“你能在这里？我为什么不能？”艾比像是在看傻子一样打量面露窘迫的弟弟，没好气地说道：“怎么？翅膀硬了想离开姐姐？”

“哪有，才不是！”埃米大声反驳，自证真心。

艾比哼笑，周身那股没心没肺的气质也减落了不少，突如其来的正经让埃米有些不自然。

想打趣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泄了气那般再次盯紧面前眉眼带笑的少女，嘴唇蠕动：

“老姐……”

“埃米，我是姐姐，我会保护好你的。”

幼年的许诺，刺穿了时间正中心脏，依旧滚烫。

少年眼睛酸涩，他轻吸一口气：“老姐，你说……生而不祥的人当真不祥吗？”

“衰仔，你闭上眼睛。”艾比没有正面回答他，转而交代道。

埃米不理解，但埃米照做，“啊……哦。”

“埃米，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艾比的声音平静又温柔。

“……黑暗。”

“对，黑暗，闭上眼睛，偏见就会随之消失。”

“你记住，你叫埃米，你只是艾比的弟弟就可以了，外界给你贴的标签就当是在放狗屁，你只用记住，你叫埃米，你是艾比的弟弟，仅仅是艾比的弟弟。”

埃米咽了咽喉，郁气随之烟消云散，他胡乱用袖子擦了擦眼睛，尽量不让艾比察觉到他哭鼻子。

世界唾弃我，我心生芥蒂，你以亲情为我筑起高墙，教我释怀与良善。

“老姐，我要努力变得强大，我要保护你，我们永远不分离。”

此话一出，天地轰隆震响，幻象破灭，执念生。

【恭喜你，亲爱的少年。领悟到了亲情的真谛，用它走得更远吧。】

“埃米！！！！别离开我！！！”

崩溃的啜泣声断断续续，逐渐明晰，撕裂不真切的飘渺唤醒处于迷惘中的少年。

疼痛终停歇，曙光将至，连阳光也眷顾。

埃米虚弱地躺在艾比怀里，他抬起颤抖的指尖为哭泣的少女拭去眼泪，双眼清明，如释重负道：

“老姐，我们赢了。”

艾比又恼又心疼，责怪到嘴边转了个弯儿，傲娇道：“也不看看我们是谁。赢，简简单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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