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濒死

黑魂组织里又黑又静。阴暗潮湿的黑牢里飘着冷风，仿佛宣告着这里不可能存在什么生命。

几簇或蓝或紫的火焰摇曳着，并没有什么光。

天花板上未来及修缮的空洞透出一点斯科尔星星空的光，柔柔地洒在黑牢中，洒在……那浑身是血的精灵身上。

斯科尔星乃卡兰星系黑魂组织分支——暗魍的大本营。

不过我们的主角，战联，还在推特星徘徊呢。

“有布莱克的消息吗？”雷伊迎上刚刚回来的缪斯和盖亚。

“……”缪斯摇头，盖亚则气呼呼地，“不仅没有，还碰上了一队黑魂！”

“我突然有种可怕的感觉……”缪斯皱起眉，“布莱克会不会被抓走了？”

“抓走？到哪儿去？”卡修斯紧张地看着缪斯。

“斯科尔星，卡兰星系黑魂大本营。”缪斯握紧了拳，“真是那样就糟了……”

“女人的直觉是最值得相信的，我觉得我们应该去碰碰运气。”盖亚抬头看着天空，斯科尔星的方向。

……

据说，一只精灵快要上天的时候，眼前会出现他这辈子最放心不下、最牵挂，乃至最爱的精灵的幻影。

这种幻觉可以是视觉，听觉，甚至嗅觉触觉。

然后与ta相关的，所有的回忆，会像放电影一样从眼前快速掠过。

黑暗的角落里，一只浑身是血的精灵无力地蜷缩着，只有那极其微弱，极其容易被肉眼忽视的腹部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他的手脚都被栓着带刺的荆棘，刺已经扎进肉里，在淌血。

两颗夜魔之球还是在空中飘着，上面包绕的紫火基本上已经完全消失，也几乎无法发出什么光亮来了。

微弱的紫光下，映着血淋淋的伤口，有的愈合一点后开始发炎，有的还在滴血。

黑发上的盐水水珠折射着那微弱的紫光，然后一点点，一点点地顺着发丝滑落。黑发凌乱地盖在他的脸上，被已经干涸的血粘住。他白皙的脸因失血而显得如同纸色，惊骇的伤疤从眼角到嘴角，狰狞可怕。嘴角溢出的血，已经凝成了细细的血块，那墨蓝色的眼睛，也黯淡成了灰蓝色。

“恩人恩人！你好厉害呀！”

“……嗯。”他努力地睁开眼睛，但只看到一片黑暗。

幻觉……

“恩人恩人，我叫卡茨。”“恩人恩人，我什么时候才能像你一样厉害呢？”“恩人恩人，你好高啊！”“恩人恩人，你话好少啊。”“恩人恩人，你的球球好好玩啊。”“恩人恩人，你做我爸爸好吗？”

……那个稚嫩的声音还是不停地在耳边回响。

响就响吧，他想。如果看到了，那自己离死就不远了。

要死了吗……

原来死就是这种感觉啊……

死就死吧……

死了我也不会加入什么黑魂的……

死了，就不能再继续，守护……

……还想回格雷斯看看……不知道兰特……

暗魍……你们黑魂一定会覆灭的了……

卡修斯会和战联一起打着所谓……为我报仇的名号么……

还有暗联……不知道会不会和我一样为自由付出代价……

“伯恩哥哥，你在我心里，一直都是最厉害的！”

是啊。最厉害的。也会到快要死了的地步。他的嘴角微微翘了翘，眼角溢出泪水，顺着脸颊滑下，落地，溅起小小的水花。

“伯恩哥哥，救命啊！”

以后你再这么喊……都不会有个声音回你一句……我来了……

“伯恩哥哥，你家格雷斯星漂亮吗？我想去看看！”

你已经看到过了，你觉得，它漂亮吗？以后你跟着战联，还会遇见更多漂亮的星球呢。

“布莱克，我会长大，然后把你对我的恩情，一点，一点，一点地还给你。”

也许……我等不到了呢。

“伯恩哥哥，等我长大了，就可以自己保护自己，就不会有人欺负我了。我还会保护那些比我弱小的精灵，保护我的家怀特星，保护……你！”

现在，卡修斯已经很少叫他伯恩哥哥了。

卡修斯，你长大了。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了。

眼前闪过一个白色的影子。

他的嘴角扬起一个自嘲的弧度。嘲的是自己到死，还是忘不了，那个忘恩负义的小东西。

那个影子好像一直留在那里，似乎也在注视着他。

他抬起手，想要抓住，却扑了个空。

幻觉果然还是幻觉。

一个熟悉的声音，模模糊糊地响起，只是，什么也听不清了。

那个白色的影子，也消失了……

他闭上眼睛，掩饰起黯淡的眸中，碎落、晶莹的泪光。

一滴热泪落下，打湿了他灰色的，残破不堪的斗篷，冲开盐水渍，化开一道血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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