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道士胡寂

朔离园

何绾玉经过园中亭子，听见一群孩子的笑声，便好奇的走过去看。

五个孩子在花园里像小猫一样打滚，嬉闹，何绾玉站在旁边看的出神。

日落西山，孩子们都玩累了，皆被宫人带走了，只留下一个六岁的小男孩，一本正经的收拾着杂乱的东西。

木剑、蹴鞠、书本，都会整齐的摆正，放好。

何绾玉走过去，苏昕无抬头，一大一小视线相对。

“你是谁？”

苏昕无眨巴双水莹莹的大眼睛，问道。

何绾玉抱着胳膊，反问道：“你父母没教过你吗？问别人名字之前要先报出自己的名字。”

苏昕无低头思考着，小声嘀咕着：“爹爹没说过，但羽书叔叔说过。”

随后苏昕无才学着大人的模样，真诚的回答道：“在下苏昕无。”

嗡——

何绾玉的脑袋像要爆炸一样，碎裂的记忆一点一点拼凑起来，变得清晰。

“风遥，以后我们的儿子就叫昕无，女儿就叫……秋瑾，如何？”

“有什么深意吗？”

楚约摇摇头。

“没有啊，随便取的，我的名字就是随便取的，想到哪个字便用哪个字。”

苏风遥坚决反对：“不行，我孩子的名字不能随便。”

……

眼前这个孩子，眉眼像苏风遥，嘴巴和鼻子像极了她。

何绾玉湿润了眼眶，蹲在苏昕无面前，拉住他的小手，轻声问道：“你为什么要一个人在这里收拾啊？那些宫人呢？他们为什么不帮你？”

苏昕无道：“我不是皇子，也不是皇宫里的人，他们不管我的。”

何绾玉突然明白，苏昕无是她和苏风遥的孩子，苏风遥不是皇子，她更不是，宫里的这些人都是见风使舵的玩意，他们只照顾那些皇子、公主，对于别的人，是死是活和他们又有什么关系？

何绾玉心头涌上杀意，看着自己的孩子这样受委屈，她真想找苏风遥好好算算账。

但，更多的是心疼和愧疚，小小年纪被如此对待，竟不吵不闹，还如此懂事。

苏风遥啊苏风遥，你儿子被人欺负，你到底知不知道？

“昕无，那你妹妹呢？”

“你怎么知道我还有个妹妹？”

何绾玉挠挠头解释道：“我猜的，刚刚我看有个跟你差不多年纪的小姑娘，那是你的妹妹吧？”

苏昕无点点头：“对，那是秋瑾，我的妹妹。”

“亲妹妹？”

“对，同母异父的妹妹。”

“那为什么你不跟着她一起回去呢？她被人带回去了呀？”

苏昕无撅着嘴道：“那些人不让我和妹妹住在一起，他们说皇宫有规矩，妹妹是公主。”

何绾玉暗暗攥紧了拳头，脸色阴沉。

“小昕无，我叫何绾玉，住在太医院，以后若是有人欺负你，你去太医院找我，我帮你报仇！”

苏昕无礼貌的说了声谢谢，继续埋头收拾。

何绾玉看着苏昕无懂事的背影，心头绞痛。

何绾玉抹了把泪，动手和苏昕无一起收拾。

“我帮你吧。”

夜色下，几座内侍房无故起火，火势凶猛，一夜之间烧成灰烬。

此事，范子安下令严查。

因何时温几人的日夜医治，范子安日益好转，宁芷柔打算为何氏师兄妹大摆宴席，以表感谢。

由于何时温的一再推辞，宁芷柔知道他们不喜喧闹，便要求把宴席小办，设在朔离园。

范子安和宁芷柔邀范之出席。

席座间，还有何氏四人、范子安和宁芷柔、范之。

歌舞礼乐后，范子安和何时温说起官场上的客套话。

“何神医，朕敬你，若没有几位神医相救，朕怕是要命归西天了。”

“陛下。”

宁芷柔连忙制止范子安的胡言乱语。

范子安轻轻拍了拍宁芷柔的手，柔声道歉：“朕错了，朕失言，自罚一杯。”

“陛下，您刚大病初愈，别喝太多酒。”

宁芷柔和范子安的相敬如宾实在羡煞旁人。

何时温道：“陛下和娘娘的感情真好，听说陛下曾发誓，此生只有娘娘一个妻子，后宫再无旁人，如今一见，此言非虚。”

范子安扣住宁芷柔的手，道：“我这皇后脾气大又霸道，当年娶她时她便说，此生你的妻子只能有我一个，若你有二心，我以死全了我们的夫妻情，这话我可记一辈子。”

听到这话，何绾玉心中嘀咕：“宁芷柔可是能当军师的人，有大才，嫁给你小子算便宜你了。”

……

何时温和范子安谈天说地，何绾玉表现的漠不关心，面前一堆肉，旁边的何清安也没闲着，又剥虾，又夹肉，恨不得把何绾玉供起来。

何依宠溺的看着满嘴油的何绾玉，把自己面前的肉都递给了何绾玉。

何绾玉的吃相实在生猛，范之看的倒是津津有味。

宁芷柔视线也随范之的视线飘过去，看到何绾玉的吃相，宁芷柔想起了楚约。

宁芷柔也知道范之为什么对何绾玉感兴趣了，她的某些方面很像楚约，但宁芷柔很害怕范之会把何绾玉当成楚约。

何绾玉吃的满足，擦了擦嘴，就听到外面通传。

“冷雀剑仙，苏阁主到——”

何绾玉一个激灵，赶忙找了个借口。

“二师兄，我吃多了 出去消消食。”

何清安点头，何绾玉偷偷溜了出去。

刚出亭子，就看到苏风遥朝这边走，急忙调转方向沿着亭边绕到侧面，脚下轻踏，一跃千空。

苏风遥侧眸只看到一个素粉的身影，但她所用的身法让苏风遥一眼认出。

“骑鹤！”

苏风遥正欲深思，月下羽书一嗓子打断，苏风遥才暂时把这事抛之脑后。

“月下羽书携妻子白檀参见陛下，皇后娘娘。”

“起来吧。”

苏风遥姗姗来迟：“参见陛下，皇后娘娘。”

范之犯贱道：“怎么不参加本王啊？”

月下羽书和苏风遥对视一眼，露出拳头，威胁道：“皮痒了是吧？”

“我这神行拳好久没练了，不妨陪我练练？”

“嗯，我的青凤剑也许久没有出鞘了，都生锈了，范之，你要有空也陪我练练呗？”

范之翻了个白眼。

“好了，你们兄弟待会再叙，还有客呢，先入座。”宁芷柔道。

月下羽书搀扶着白檀，生怕她磕着碰着。

几人互相认识过，白檀在席座间没有看到何绾玉，便询问何时温。

“何公子，令师妹呢？”

何清安道：“哦，我小师妹吃多了，跑出去玩了。”

范之亲眼看到何绾玉溜出去，想到她狼吞虎咽的样子，范之不禁笑了起来。

微风吹动纱帘，众人视线被一袭白衣吸引。

一身仙风道骨的气质，踏风而来，如羽毛般落地无声。

“草民胡寂，参见陛下。”

胡寂抬眸，灿若星辰，眼角勾起，狭长狡黠。

“你怎么来了？”

范之抱着双臂，十分不待见道。

胡寂轻哼道：“不是来找你的。”继而转身朝何时温躬身抱拳道：“何兄，又见面了。”

何时温三人起身回礼：“胡兄。”

看四人模样应当相熟。

胡寂环顾四周，未见他想见的那个人。

“何兄，小丫头呢？”

“溜出去玩了，过会便回。”

不知道为何，胡寂的一声“小丫头”叫的范之几人浑身不自在。

小丫头这个称呼是胡寂给楚约的专属，他从未如此叫过别人，如今听他如此称呼旁人，范之几人倒有些怨愤。

“胡寂，你同她如此相熟？一口一个丫头。”

范之的话里带着怨怼。

胡寂知道他们的想法，但他就是要好好气气范之和苏风遥。

“不行吗，她就是小丫头啊。”

一年前，胡寂路过一座破庙，里面传出动静，胡寂走进去查看，就看到何绾玉捏着兰花指，一手打出，对面三四个壮汉，身体瞬间被四分五裂，鲜血飞溅在破庙的墙上，整座庙里腥红一片。

胡寂肯定那是“观音手”是楚约才会的“观音手”，可是这么个小丫头为什么会练？

为了弄清楚，胡寂找了个借口一直跟着何绾玉，一年的时间，她的习惯，爱好都与楚约如出一格，尽管两人的性格表现的天差地别，但胡寂确定她就是楚约。

小丫头一直矢口否认，但胡寂坚信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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