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

“但自打进宫来，一切都不一样了。宫中要求多，我时常犯些小错，甚至还和有些妃嫔闹了不愉快。但我回想起自己的所作所为，却怎么着也算不上是大错特错，得叫我用命来偿还。”

芷蕙口中的喃喃虽然听来残酷，却恰好印证了事实。

“经历了前几天的那件事，我才真的感觉到，我所在的地方已经不再是家了，而是我生存的战场。”

她看向瑶菏，伸出了自己的手。

瑶菏面露疑惑，但还是小心地伸出了自己的手。

芷蕙接过瑶菏的手，面上带上了个浅笑，接着说：“你也曾经是大户人家的姑娘吧。”

瑶菏看她情真意切，也轻声开口回：“奴婢父亲犯了浑事，被发配了。”

芷蕙略带心疼地抚着瑶菏的手，继续喃喃道：“你我曾是相似身份，而你却十岁就入宫，手上的茧都比我这舞刀弄枪的厚了。”

“瑶菏，我要多谢你，那日要不是你，我如今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了。”她郑重地望向瑶菏，一字一句地讲出心中的真情实感。

金枝此时也望向瑶菏，面上带着感激。

瑶菏刚想回应，就听对方接着说：“我也要多谢你，让我清醒地明白了自己如今是何处境，要经历什么样的历练。”

“我欠你两个人情，瑶菏。”芷蕙仍旧握着瑶菏的手。

瑶菏这时才回道：“小主，是您之前救奴婢于水火之中，奴婢本就该用一切去报恩。这都是奴婢应当做的，您又何必这样说？”

芷蕙轻笑一声，接着说：“你也不必推脱了，我承诺给你两个要求，只要不超出我的权力范围，我都答应你。”

瑶菏看对方一脸不容拒绝的表情，只好点点头，接着道：“奴婢若想不出来什么要求，小主也要原谅奴婢才好。”

芷蕙总算轻快地笑了两声，恢复了些往日的神采。

瑶菏从后殿走出来的时候，正好有冬日少见的阳光穿透极厚的云层洒下来，满地的雪反射出细密亮闪的光。她看着四周的景色，心情轻松地叹了一口气，带上了个满意的笑容。

她虽心疼又一个无辜的女子被关入这朱红的牢笼之中，却也庆幸自己终于获得了芷蕙的信任。

她终于又向上爬了一点，在这满是泥泞的深渊。

——

除夕到了，从早上开始，云苓和金枝就开始伺候芷蕙梳妆打扮。虽然早几日就挑好了今日要梳什么样的头发，要穿什么样的衣服斗篷，待今日真正扮上时，还是要进行不断地挑选和调整。

倒不是芷蕙本人在乎这些，而是云苓和金枝十分细致地搭配打扮着，只盼着自家小主能在家宴上一展芳容。

芷蕙也不言语，只是笑着看着两人忙里忙外的挑选首饰衣物，她心里其实有些遗憾，只因今年的除夕不能与父母哥哥们同过了。

后殿里面愉快的氛围感染了殿外，瑶菏此时正和小艾一同整理庆云斋中的各色饰物。

其实自腊月二十三小年之后，各宫都已经开始在宫门上张贴春联、门神，还在室内贴上吉条，挂上吉祥椒屏和岁轴，但是除夕前夜小艾一时兴起，剪了好大一堆样式简单的窗花，她和瑶菏便在除夕当天用浆糊贴上，给宫中再添一点年味。

小艾边干活边笑着哼曲子，瑶菏一听便知道是自己不了解的那一种，但她觉得新奇，便问道：“小艾，你唱得是什么曲啊？”

小艾回答：“是我家乡那边唱的一种，你肯定没听过，但我们一到过年保准到处会放，可吉祥好听了，我唱给你听啊。”

说罢，小艾清清嗓子，清脆自由的歌声霎时响了起来起来，几乎要穿透某些枷锁和禁锢。

“开心的锣鼓敲出年年的喜庆，好看的舞蹈送来天天的欢腾……”

宫女生存指南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